,回到车里就放低了座椅,半躺着懒洋洋地说:“我要打个盹。”
贺星原“嗯”了声,给她系好安全带,发动车子。
林深青刚闭上眼又睁开,想起什么似的问:“你这趟回来还没看过你婶婶吧,这就回自己家了?”
“我跟她关系一直不太亲近。”
“之前还误会她杀夫呢,好歹是长辈,别搞得太僵。”
贺星原没应声,低头看了眼脚下。
她偏头看看他:“跟你说话呢?”
贺星原眉头紧蹙,依然沉默。
林深青奇怪地瞥瞥他,目光掠过挡风玻璃,看见正前方的人行道和红灯标志愣了愣:“发什么呆,你怎么闯红灯啊?”
“林深青,”贺星原目视前方,紧紧握着方向盘,“不管等会儿发生什么,不要怕。”
“?”
他摁了一下车载蓝牙通话:“季四,请警方用最快的速度疏散滨海大道南段所有的行人和车辆,我的车……”他顿了顿,“刹车失灵了。”
林深青怔住:“这不会是什么特殊的变|态治疗方案吧?”
贺星原用近一百码的车速来回变道,连超四车,笑了笑:“你就当是吧。”
林深青看他在两分钟内闯过三个红灯,摁着喇叭一次次险险避开行人,脸都白了:“你别吓我……我这是大难不死,必有后难么?”她朝后看了眼,发现整条马路一片混乱,司机都停在原地连连叫骂,“完全不能减速吗?”
“嗯。”
林深青嘴唇发颤:“那……那撞护栏呢?撞上去车不就停了吗?”
他摇摇头:“既然刹车系统被破坏了,安全气囊也不可能是好的。”
强制撞停,两人很可能直接丧命。
林深青艰难地吞咽了下:“你的意思是……”
刹车失灵不是意外。
贺星原点点头肯定了她的猜想,全神贯注地打方向盘。
林深青没再说话。车在川流不息的马路上左闪右避,她把尖叫牢牢压在喉咙底,怕这一叫影响他。
警车很快赶到,紧急疏散了车辆和人群,在道口拉起警戒线。
五分钟后,前方障碍被清除,林深青稍稍松了口气。
途经一间大厦时,她隐约看见那面硕大的电子屏上,已经出现关于他们这辆车的新闻报道。
一辆警车追平了贺星原,示意他开窗,朝他喊话:“贺先生,我们正在试图擦撞您车尾的保险杠,您能配合我们吗?”
他肯定地摇头:“不行,保险杠可能也出了问题。”
“您如果继续往前行驶,再十公里就到海湾了。”警察提醒他。
“我知道。”
警察明白了他的意思:“我们立刻安排救生船只。”
贺星原点点头,继续直行。
林深青开始哆嗦,又不敢发问。
反倒是贺星原主动问她:“还记不记得第一次跟我去赛车场的时候,签了什么协议?”
“记得……”她点点头。
当时她问他,签了这个以后,是不是把命交给他了。
他说怕就不签,现在还能反悔。
结果她毫不犹豫扬手签下,告诉他――来不及了,你好好负责啊。
贺星原笑着说:“我会好好负责,带你平安上岸的。”
林深青颤抖着点点头:“那你要是没负责好,得给赔偿金吧……你把钱都打给我爷爷,告诉他,其实我……”
“别傻了,”贺星原打断她,握住了她的手,“遗言这东西,你得留到七十年后才有机会说。”
车子朝海湾疾驰而去,深渊近在眼前,林深青讲不动话了,紧紧闭上双眼,隐约感到车窗被打开,安全带被解扣,贺星原最后说了一句:“这次不会让你一个人在海上了。”
下一瞬就是一阵让人七荤八素的强压冲击。
车子冲下海,一片昏天黑地里,腥咸的水涌入她的口鼻,把她灌得死去活来。
她的意识陷入渐渐模糊,再睁眼,呛出一口温热的海水,看见了贺星原湿漉漉的脸。
她突然感激涕零。
贺星原却笑了,谢过一旁给她做胸外按压的救生员,把她扶起来:“别哭啊,旁边都是摄像头。”
林深青这才看清现在的情状。
他们在离岸不远的救生船上,岸上全是拿着话筒,举着摄像机的记者。
而她的四周,还是湛蓝色的大海。
她使劲捶了贺星原一拳:“说好的平安上岸呢,没上岸干嘛弄醒我!”她一阵一阵抖如筛糠,“这什么鬼地方,你还是让我死吧……”
又哭得梨花带雨,语无伦次地说:“哭怎么了?我这种颜值,还怕上电视不好看么?”
贺星原一边笑一边叫救生员赶紧送他们上岸,又把她揉进怀里,低下头轻轻摩挲她的后颈:“不是上电视不好看,是你一哭,我就忍不住抱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