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喝医院的粥。”
“那我……”
“我想回家。送我回家吗?”
林深青笑眯眯地打断他,素面朝天,唇角一勾却也活脱脱一副狐狸皮相。
贺星原打车送她回家,半路买了碗粥,下车的时候递给她。
她不接,自顾自走到电子门前开指纹锁。
林深青病了跟醉了没什么分别,走路都不太稳当。
她穿着苏滟的风衣,里面却是来不及换的睡裙,夜风一吹,裙摆悠悠荡荡,每一褶都是柔情似水的味道。
月光流连在她的小腿肚,亮得晃眼。
贺星原撇开目光,跟她到了里门,再把粥递上,她依然像没看见。
他只好继续往里。
客厅一团乱。岛台上躺着一只酒杯,倒翻的酒液滴滴答答淌在台沿。
林深青却一点没把贺星原当客人,解开风衣,抛下一句“拖鞋在鞋柜里”就径直走向沙发。
看她闭眼蜷在那儿一动不动了,贺星原把粥放到她面前的茶几上,问:“有热水吗?”
“有啊,浴室在二楼,随便用。”她眼也不睁地说。
“……”
贺星原默了默:“我说喝的热水。”
“哦,你去料理台看看。”
“没看见水壶,在柜子里?”
“看不见就是没有,柜子都是空的。”
贺星原最后拿了口平底锅煮水,开火的时候捣鼓了一会儿灶台,估计是没怎么进过厨房的人。
林深青半坐起来,趴在沙发背上看他,笑着问:“有矿泉水,干嘛非喝烫的啊?”
他的视线无意间从她上下交叠的光裸手臂滑过,顿了顿说:“不是我喝。”
“那谁喝?”
“这儿还有别人?”
“说不定呢?”
林深青笑着坐端正,转头拆开粥盒,一小勺一小勺朝嘴里送。还剩小半碗,她喝不动了,又窝进沙发。
贺星原拿了杯温度适宜的热水来:“医生开的药呢?”
“包里。”她踢踢脚边的手袋,玉白圆润的脚趾勾上包带,把它提起来,看他干站着不动,又催促,“快点呀,昨晚翻我手机不是翻得挺熟……”
贺星原接过包,用行动打断了她的回忆。
林深青从他手拿过药吃了,拉起毛毯盖上,调整了一个安稳的睡姿。
“你就睡这儿?”贺星原问。
“床太大,一个人睡沙发就够了。”她像突然想到什么,“哦,还是说,你要留宿吗?”
“……”
贺星原看上去有点头疼。被她盯了几秒钟,他移开视线:“我回学校。”
她点点头,闭上眼。
贺星原走两步又顿住,回头说:“夜里要是不舒服,打我电话。”
“白天不能打?”
“也可以。”
“可我没你号码啊。”
“你不是拿我手机……”
“删了。”
他噎了噎,重新拨了个电话给她,响一声就挂断。
“我走了。”他说。
林深青没出声,等他开了门,才莫名其妙来了句:“你换烟了啊?昨晚那个挺好闻的呀……”
贺星原没说话,一把关上门隔绝她的声音,可一直走到街上,耳边仍旧回荡着那一声声“昨晚”。
在眼前要亮起前夜的光影前,他烦躁地扯了扯衣领,骂出一句:“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