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让他忆起埋藏在记忆中非常久远的记忆。
当年他就是不擅阿谀无钱打点,才被外放出京任了一个七品芝麻大小的官。
而许浩然身上所发生的一些事,正是他曾经经历过的,只是那些记忆在他发迹之后,就刻意被自己掩埋。
不过这一切并没人知道,因为薛庭儴资历实在是太老了,屹立三朝不倒,恐怕谁也没有这种经历。
当然,那‘许浩然’也不是全部照搬薛庭儴的经历,而是进行了很多篡改,这才是薛庭儴一直没将两者联系到一起的根本原因。
可经过方才延熙帝的意有所指,他已经洞悉了对方的险恶用心。
所以那部戏接下来不用看,薛庭儴就知道会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发展为进行。
‘许浩然’的官会越做越大,却因为他骨子里一种不合时宜的正直,而遭到近乎摧毁式的打击。
这场打击对他很大,以至于他整个人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开始变得不择手段,他开始变得蝇营狗苟。
这是延熙帝羞辱他的手段?
抑或是警告?
薛庭儴深吸了几口气,才抬起头来。
他想应该是没人注意到他变了的神色,因为延熙帝已经离开了,而文武百官都在他身后,却万万没想到抬眼就看见斜上方司掌朝仪的太监立在那里。
一个阉人,就那么高高在上,俯首低看着他。
薛庭儴镇定的表情终于龟裂。
……
门庭若市的容闲堂突然冲进来一群人,一群一看就知是街面上地痞流氓的人。
这些人进来二话不说就开始砸东西,撵客人。
闹得正欢,就被人堵上了。
“胆子可真大,当我们五城兵马司的人是吃素的。”
不由分说,这些人就被带走了。
而与此同时,容闲堂在京中的其他分店以及广和园各处戏楼也发生了类似这等事,可因为早有防备,俱都被瓮中捉了鳖。
事情报回来,薛庭儴也没变颜色,因为在干出这种近乎泄愤之举前,他就有所防备。
人都不是薛府的,而是砸了大价钱出去收买的人,想必也找不到他头上来。
唯一让薛庭儴扼腕的就是,他命人去查竟没找到新京报的刻坊。
其实也不是没找到,而是那地方没人能进去,新京报的刻坊设在延熙帝的潜邸。
一想到这件事,他就有一种怒火中烧的感觉。
黄口小儿,他可真敢!
可又有什么不敢的呢?
祁煊不光敢,还很敢!
这本就是一场近乎一面倒的博弈,不是祁煊手段太高超,也不是薛庭儴这首辅白当了这么多年。
而是这种手段,薛庭儴根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这么些年来也不是没人骂过他,可从没人敢当面骂他,因为敢这么当面骂他的人,坟头上的草已经人高了。
可如今他不光被人骂了,还是当着全天下人面骂的。
这‘许浩然’如今受到多少人的追捧与关注,日后当这‘许浩然’一步步偏离了为官者的根本,他就定然是千夫所指的下场。
这是延熙帝在将他的军,也是赤裸裸的威逼。
薛庭儴明白对方的意思,目的是在逼他致仕。
若是他老实听话最好,若是不……
到了那时候,想必会有人将‘许浩然’与他联系上,是时他不但清名尽毁,还会遗臭万年。
为官者,尤其是作为一个文官,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清名!
事情到了如今,薛庭儴已经记不清自己为何会带领着一众官员和皇帝斗了。
毕竟他出身贫寒,不管皇帝如何打压那些人的势力,都与他没什么关系。
可能是因为当年他身陷囹圄,为了翻身抛妻弃子娶了座师的女儿?
可这本就是一个针对他的局,而他不得不上。
因为一步错,所以步步错,走到最后已经不是他愿不愿想不想,而是必须这么做下去。
薛庭儴不禁想到几年前去世的老妻,又想起自己这么多年妻妾无数,却没能有一儿半女诞下。
他更想到了他的原配和那个孩子,这也许就是他的报应……
一口鲜血喷射出来,撒在书案上,洁白的宣纸上殷红点点,如雪中腊梅。
“大人……”立在书案前管家大叫了一声,惊恐万分。
……
首辅大人病了,不光早朝没来,也多日未到文渊阁。
一时间来薛府探望者络绎不绝,可并没有人能见到薛庭儴。
不禁有人猜测首辅大人是不是真病了,还是在和圣上进行一种无声的博弈?
可祁煊知道他是真病了,还病得不轻。
御书房里,祁煊神色有些复杂地看着立于身前的王铭晟。
“你不去看看他?”
王铭晟的表情纹风不动,“我与他并无相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