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去换身衣裳。”
说是如此说,其实这也就是下场台词,作为皇后是不用从头陪到尾,露下面,略坐一坐即可。
“臣妇等恭送娘娘。”
出了交泰殿,秦明月的肩膀就垮了下来。
香巧和香桃眼明手快地搀扶了过去。
“累死我了,这活儿真不是人干的。”
都是跟在身边多年的人,所以秦明月在二人面前说话从来不拘着。
“娘娘,快别这么说,不吉。”
香巧压着嗓子道。
秦明月笑了笑,不置可否。
坐上凤辇,她总算可以放松下了,也突然想起洪兰溪。
“洪姑娘呢?”
香巧一愣,才道:“六太太被奴婢命人安排去了西偏殿。”
而秦明月方才一直在东偏殿,自然是没见着人。
香巧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误了,忙道:“娘娘,可是奴婢让人去传她?”
秦明月想了一想,还是点了点头。
她虽然很累,但还是与友叙旧的心思占了上风。
回到坤宁宫,秦明月先去沐了浴,才换了一身舒适的衣裳出来。
而坐在西暖阁里的洪兰溪,也换了一身家常的打扮,却是秦明月专门命人带她下去沐浴更衣的。
都穿着一身大礼服,秦明月光坐着旁边还搁着冰,都汗湿了里面两层衣裳,她可不忍心让旧友就这么坐着与她聊天。
秦明月一身月白底红蓝黄撒花的绉纱衣裙,脸上还带着水汽,显得脸上肌肤又嫩又光滑。
尤其她刚洗了发,微微有些湿润的及腰长发披散在身后,越发显得她脸嫩。
她脚上趿了双软底的水红色绣鞋,样式十分简单,也没绣什么花纹,却在鞋尖上缀了个颗偌大的明珠。
珠子很圆,也很亮,随着她的走动一闪一闪的。
洪兰溪一直眼观鼻鼻观心,看到那颗闪耀珠子,才意识到身边来了人。
她下意识抬起头,不过没等她行礼,秦明月就来到她身边的炕上坐下了。
炕上铺着牙白色滚棕金色边的象牙簟,这东西清爽宜人,却是不寒凉。
据说乃是广东进贡的贡品,制作极其复杂,是将象牙劈成一片片,而后削成一根根细若毛发的牙丝编制而成。
阖宫上下没几件,除了慈宁宫,大抵也就只有乾清宫和坤宁宫有。
不过乾清宫如今也没有了,被祁煊命人搬到了坤宁宫的凤床上。
那张牙簟比这张更为精致华美,尺寸也大,是按照龙床的尺寸编织而成的。
这两日晚上秦明月睡在上头,殿中不用冰,就能安睡一整晚。
见洪兰溪还是要行礼,她忙摆了摆手,同时褪了绣鞋舒服地蜷坐在牙簟上。
说不出的随性,仿若她不是皇后,她也不是臣妇,不过是相交多年的至交好友。
“行了,就咱俩,你还跟我这么客气。”
“到底礼不可废。”
“我今儿受得礼够多了,也不差你这个。”
她一副夸张受不了的表情,将洪兰溪逗得不禁噗呲一笑,旋即又想去掩嘴,秦明月瞥了她一眼,“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我记得你以前没少偷偷穿着男装四处跑,有一次还去了戏楼子里,不过当时我不在,事后回来才听他们说起。
若不是你提了姓洪,恐怕我还不知道是你。”
洪兰溪有些怔忪,也有些怅然地放下手:“那时候兰溪年纪小,不懂事。”
“可我没觉得你那时候不好,反倒是你这样……”秦明月顿了一下,有些复杂地看着她:“让我有些认不出你来了。”
洪兰溪面上露出一抹近乎狼狈的神色,想去遮掩却掩不住,只能狼狈地低下头。
秦明月叹了一口气,“介意跟我说说吗?
当然你若是介意,不说也可。”
然后秦明月就听到了一个故事,一个让她心中颇不是滋味的故事。
洪兰溪从小长在云南,那地方民风开放,女子可以随意上街,男女可以自由相爱结合在一起,并会得到大家的祝福。
而洪家本是寒门出身,洪夫人又是当地人,所以也就没有将洪兰溪养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从小生活在这种环境下的洪兰溪,爽朗烂漫,敢作敢为,鲜活得就像是一条生活在湖泊里的小鱼,肆意而奔放。
可这一切却随着她爹的高升,一家人来到京城,而产生了极大的变化。
洪夫人开始意识女儿若是一直这样,以后肯定嫁不出去的,于是请了教养嬷嬷,不光自己学规矩,也让女儿学,并开始严格管束着女儿。
随性了这么多年,突然被这么管束起来,走路被管,说话被管,吃饭甚至是笑都有标准。
洪兰溪十分痛苦,可她能理解母亲待自己的一份心,便老老实实跟着学。
秦明月这才明白为何第一次见洪兰溪,和第二次反差会那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