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他们都干出了些什么什么都是朕的不对,朕是一国之君,倒要看他们的脸色行事老百姓们说对了,都是佞臣,都是佞臣”
他颤抖的手青筋毕露,上面的筋脉一蹦一蹦的,看起来着实吓人。
洪英又凑过去扶他,这次惠帝再也没力气推开他,而是让他搀着去坐了下来。
喝了两口茶,又让洪英帮着按了会儿太阳穴,惠帝才睁开眼睛道“去将几位阁老叫到乾清宫来。”
听着车外宛如排山倒海的呼声,其间还夹着一些学子声嘶力竭地痛斥。秦明月突然有一种时光错乱的感觉,感觉就好像是到了民国时期,一些身穿学生服的学生们正成群结队地举着旗子,手拿标语。
昀哥儿已经醒了,昂着小脑袋非要挣扎着往外看,秦明月不得不将他托起来。也不敢将车窗帘子打开,就掀起一条缝隙,让他往外瞅着。
“呃,他们这样不怕朝廷震怒”
祁煊从她手里将昀哥儿接过来,让他坐在自己大腿上。祁煊个子高,让昀哥儿坐在大腿上,高度刚刚够,也不用秦明月费劲儿托着。
给儿子找好了姿势,他一手扶着他腰身,一面瞥了秦明月一眼,道“你忘了朝中什么样的官最多。”
听到这话,秦明月下意识一愣,紧接着就反应过来。
自然是文官,打从前朝起,文官就势大,到了今朝,照样如此。
祁煊道“前朝之时,锦衣卫横行,残害忠良,打压文人,人人皆缄默其口,独善其身。为了改变这种无力局面,和皇权乃至厂卫对抗,在文官体系中是鼓励一些后进之辈,敢言人不敢言,敢说人不敢说,只要与谋逆无关,凡事尽可说得。后,厂卫势衰,文官势大,因为文官的地位崇高,相对读书人的地位也更高了。可这个时候他们转身再想来扭转这种局面,却是无能无力,总不能当着人面自打嘴巴。”
秦明月听得错愕非常,敢情这是和人撕逼撕不赢,所以造了一把枪,先是打敌人,敌人打完,突然发现这枪失控了,攻击起来不分敌我,所以没办法刹车了。
“这些激进的文人学子们就像是一把双面刃,用好则好,用坏了嘛,就是现在这个样子咯。”祁煊懒洋洋地道,面上带有一丝坐等看好戏的意味。
“你就不怕”她犹豫了一下,才道“就不怕上面人猜忌毕竟这已经算得上是利用民心来压迫朝廷了。”
昀哥儿看了还不解馋,还要拿小手去掀窗帘子。
这个时候的娃儿正是好奇跳脱的时候,看着什么都想拽上一把,哪知没成功,被他爹将小手抓住了。他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小手手,被一只大掌包住不见了,顿时就一脸委屈地对秦明月道“娘,爹七古,七古”
昀哥儿说话还有些不清楚,所以那个欺负二字,被他说成了这样。
秦明月将他抱过来,哄道“爹欺负你,咱们就不理他了,娘抱着昀哥儿。”
昀哥儿高兴地抱着她,吧唧就是一口。
对面的祁煊讪讪的,心里骂道这臭小子忒不给面子,又对秦明月道“怕什么,反正已经被猜忌了。既然如此,就让他们看看他们演的这出戏到底有多么可笑。以为闭上眼睛,掩住双耳,就能罔顾事实了这些声音会告诉他们,他们错得有多么离谱”
祁煊的口气中带着一些怨意,而他一口一个他们,与其是在说他们,不如是在说惠帝。
去福建打夷人开海禁的重任是惠帝交给祁煊的,什么助力没有,烂摊子倒是一堆。如今好不容易夷人打跑了,海禁开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惠帝却突然变了心思。也许是出于忌惮,也许是出于其他的别的心思,也许真是朝中压力太大,所以他召回了祁煊。
不明不白,不清不楚,没有调令,没有下文,就这么一道诏书将他召回。与其这样,还不如随便扣个名头来让人的舒坦。这种感觉就好像,你憋了一口气,没人搭理你。你气又怎样,你抗命不得。
每次想到这些的时候,秦明月都无法平复,更何况是当事人祁煊。
“对,就该这样,狠狠地打他们嘴巴。”秦明月道。
她这义愤填膺的模样,不光逗笑了祁煊,还逗乐了昀哥儿。他哦哦地凑了上来,拿手去摸娘的脸,似乎在问,娘你的表情怎么这么奇怪。
车队在正阳门前停了下来,那些守城门的禁卫军即不敢呵斥,又不敢让这些人前行,只能排成一排,挡在路前。
眼见被人挡着不准走,一些义愤填膺的老百姓,也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些烂菜叶子砸了过去。其实老百姓们也不傻,所谓法不责众,反正都在人堆里,谁知道谁砸的。前面的人都在和禁卫军理论,后面烂菜叶子像冰雹也似接连而至。
烂菜叶子撞在禁卫军的盔甲上,有的甚至砸到了他们的脸上。这些禁卫军明明手里拿着,却枪头只敢对着身后,既要挡着不让人过去,又要躲开这些攻击,模样十分狼狈。
就在这里闹得有些不可开交之际,祁煊从车里突然出来了。
场中顿时安静了下来。
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