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着马上的骑士骑术高超,还是架不住突然从街角冒出来两匹马。祁煊一勒缰绳,长腿紧夹马腹,飞奔的马儿戛然而止,一声长鸣。
一个耳熟的声音响起来“这是谁啊敢当街纵马,还撞到你家爷,给我带回五城兵马司”
话的尾音在看到马上是何人后,变了腔调“嘿,荣寿,怎么是你你这是发了什么疯,大白日的当街纵马。”在看清对方的脸色后,他又道“怎么可是谁招惹你了走走走,小爷我带你去看乐子去,等会儿咱们再喝上两杯,不比你将气撒在这里强。”
此人正是孙珩。
他正打算去广和园看戏,今儿有嫦娥的场。
祁煊有些发烫的大脑,这才冷静下来,看着身后一片狼藉,他面无表情瞥了瞥孙珩,又看了孙珩身边的人一眼,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金锭子扔了过去。
“你,善后。”
好吧,被抓壮丁的随从甲只能留下来去安抚那些老百姓去,而这两位爷连盹儿都没打,便扬长而去了。
进了广和园,戏还没开始。
两人一路上了二楼的雅间,瞅了眼座无虚席的一楼,祁煊这会儿也有心思打趣孙珩了,道“你又看中了哪个角儿了怪不得这几日不见你。”
孙珩也没遮掩,搓搓下巴,嘿嘿笑了两声。
之后,感叹道“这人是个傲气的,爷舔着脸来贴了好几回,都不给爷一个笑脸儿。小爷就不信了,拿不下他”
祁煊嗤笑一声“还有你拿不下的,这倒是稀奇了,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不给咱们孙爷脸。”
被损惯了的,孙珩也不以为然,吩咐给他们伙计去拿几壶酒进来。虽广和园不供应酒,但孙珩来了这么多次,也是个熟面孔了,戏园子里的人都知道这位爷是个不能得罪,是五城兵马司的副指挥,专门管东城这一片儿的,遂盹儿都不敢打,忙不迭去给这位爷找酒去了。
等那伙计下去了,他这才扭头跟祁煊说“我跟你说,这秦生跟寻常戏子不一样”
“秦生”祁煊搁在嘴里重复了一下。
孙珩忙解释道“不是琴声的琴声,而是秦皇汉武的秦,小生的生。”突然,他一拍巴掌,道“嘿,我终于想起来这名字哪儿觉得耳熟了,不是跟你找的那什么秦海生只错一个字,不过这秦生可不是你找的那什么秦海生”
就在两人说话途中,台上的戏已经开始了,看着台上那异常美丽,却又非常熟悉的面孔,祁煊一把将挡在他面前碍眼的孙珩拍了开,眼神灼灼地盯在那张脸上,连眼珠子都不愿意错。
“我要找的人,已经找到了。”
孙珩瞠目结舌,看看祁煊,又顺着他的眼神去看台上的新相好秦生,半晌,才蹦出一句“你别告诉我这秦生就是秦海生”
秦明月瞪着眼前这张脸。
许久未见,这人还是一贯的张扬跋扈、目中无人兼讨嫌,他是怎么找来的,怎么走哪儿都能看见他
“我是该叫你秦生,还是叫你秦海生,还是该叫你秦明月”祁煊满脸是笑,又重复了一遍。
秦明月深吸了一口气,偏开眼睛“关你什么事”
“啧”祁煊啧了一声,忍不住嘴贱道“我关心你也有错了,我就说你和那莫子贤不成,你不听我的,这不苏州混不下去了,倒跑来了京城”
这厮真是嘴巴有毒啊
反正秦明月被毒得有些受不了,已经结疤了伤口,再度让人毫不犹豫地强行撕扯开来,疼得让她有些发懵,也有一种鼻酸的冲动。
“你嘴里有屎”于是,她毫不犹豫地骂道。
然后扭头就跑了。
啧,祁煊没防备会被这么骂,还骂得这么别出心裁。当即又是感叹又满是笑意地说了一句,“这臭丫头,嘴倒是挺毒。”也不理呆愣当场的孙珩,忙大步追了出去。
秦明月感觉自己的眼泪已经憋不住了,可这戏楼里到处都是人。
想了想,她几乎没有犹豫地便一面顺着后面楼梯跑下来,一面避着人往后面去了。
这后面一进是住处,如今大家都在前面忙,倒没碰到其他人,正当她打算先回房舔舐伤口,突然被人从身后跟一把拉住。
“你干什么”她使劲将自己的手腕从对方手里抢出来,祁煊怕弄伤了她,当即也松手了。
“见到老熟人就这么生厌爷觉得自己没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你咋就这么恨我呢”
怎么不恨呢
谁叫他一次一次在自己心口上捅刀子,嘴贱到人神共愤,不恨他恨谁可认真想来,秦明月觉得自己并不是真恨对方,只是有些难以面对罢了。
和莫子贤有关系的人,她一个都不想见到。
“你别跟着我”说着,她就想走。
哪知又被人一把拉住。
祁煊笑盈盈地看着她,“你就不想知道莫子贤的消息了不想知道他为什么没有履行承诺没去找你”
这才是祁煊最招人恨的地方,似乎一切都知道,似乎一切都瞒不过他的眼,看似他插科打诨,胡说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