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兄,别来无恙。”
贺斐点点头,面带责怪之色“你是什么时候来苏州的,怎么没去家里。前些日子我爹还提起了你,说是小姑姑打算与你议亲,这议亲之事如何了”面色责怪,口气却是十分亲近。
所以说贺斐还是不够了解莫云泊,两人虽是表兄弟,到底一个在京城,一个苏州,天南地北相隔又何止千里之遥。贺斐并不知道莫云泊这趟之所以会轻装简行来到苏州,也是为了躲避他娘要与他议亲之事。
不知该如何回答,莫云泊索性便回避了,“表兄莫怪,子贤也是刚来苏州没几日,因为带着朋友,才会没有去家里拜见舅父大人。”
既然提起这朋友,贺斐自然将眼神移至祁煊的身上,“这位是”
其实贺斐早就看见祁煊了,认真来说他是看到祁煊,才会看到旁边的莫云泊。他也心知这表弟所交之人必非等闲之辈,便等着表弟出言介绍。
“这位是我的一位知交好友,姓祁,名煊。”
莫云泊并未往深里介绍,但祁是国姓,能姓祁的,自然是宗室子弟无疑了。贺斐是曾有耳闻表弟与京中一个出了名的浑人安郡王乃是至交。这姓祁,又这么年轻
“难道这位就是安郡王真是久仰久仰”贺斐拱手为礼。
其实这就是客套话,换成一般人,大多都是哈哈一笑寒暄两句也就罢了,偏偏祁煊不是个一般人。就见他斜挑着剑眉,用那种听不出什么意味的口气道“这久仰是久仰的好名声,还是坏名声啊”
态度有些懒洋洋,还有些令人憎恨的高高在上。
贺斐脸上看不出有什么表情,呵呵一笑道“安郡王玩笑了。”眼中却在不易让人察觉之间闪过一抹锋利之色。说完,他看向莫云泊“子贤如今落脚在何处,既然来到苏州,还是去住家里吧。”
见莫云泊面上流露出一丝为难之色,他又道“哪有过家门而不入的,让父亲知道怕是会伤心。”
话都说成这幅样子,且莫云泊也心知是躲不过,只能微微一颔首“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还望表兄多多在舅父面前帮子贤周旋,子贤实在是因为有些不便,才会没及时上家中向舅父大人问安。”
贺斐点点头,又对祁煊说“还望安郡王不要嫌弃寒舍简陋。”
“怎么会。”祁煊呵呵一笑,又来了一句,“就算真是寒舍,看在子贤的面子上,我也不会嫌弃的。”
好吧,人家这是客气话,他还真当真了。
三人一同出了戏厅,陈一随后跟上,至于与贺斐一同前来看戏的刘茂早就被贺斐扔脑勺后面去了。
今日下雨,惯常骑马的贺斐也是坐车前来的,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往城南驶去。
“你这表兄是个伪君子,我见他方才恨不得把我给活吞了,面上还要保持着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坐车无聊,祁煊就和莫云泊说起小话来。
这确实是小话,哪个大男人会显得没事背后议论他人
莫云泊有些无奈看他一眼,“荣寿,他是我表兄。”话里的意思十分清楚,能不能看在他面子上,留些口德。
“我知道他是你家亲戚。”所以才会没当面戳破,换成其他人,指不定祁煊心中一个不满,就怼上了。
莫云泊又无奈地摇摇头,“你啊你,让我怎么说你才好。人要学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样才能安适。”
“所以你明知道你家里人在你身上打什么主意,还乐得装傻”
这话说得有点太戳心窝子,莫云泊脸上温文的笑差点没维持住。
也知道自己这话有些过分,祁煊摸了摸鼻子道“好了,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我一个蹭饭吃蹭地方住的,知道不要随意开罪东道主的道理,哪会自己找不自在”
莫云泊点点头,又挂起浅笑,“这样最好。”
坐在车辕上赶车陈一,偷偷在心中腹诽也就他家公子是个老实的,竟会信了安郡王的话,他要是不生事,他就不是安郡王。
不得不说,陈一这句腹诽算是一语中的了,当然这是后话。
两人并肩而坐,祁煊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蒙蒙细雨,而莫云泊却是面色怔忪,不知道在想什么。
安静了一会儿,莫云泊突然道“你这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性子得改改,人生在世哪能事事顺心如意。凡事较真,苦的是自己,赤子之心固是好,可惜太别具一格。荣寿,你明明是个好人,坏就坏在你这性子上。”
祁煊毫不在乎地哈哈一笑,心里却在想我是好人吗
这么想着,他复杂地看了莫云泊一眼。可惜莫云泊只顾去想自己的心思,倒是没有看到这个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