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嘻嘻说“霍妈妈,他们对我很好,你真的把他们想象得太坏了。”
“他们从没有嫌弃过我的家世,还给了我这样隆重的婚礼和彩礼,顾阿姨更是担心我不适应环境,特意亲自送我回来。”
“他们都是好人,你以前的经验已经不管用啦。”
霍代梅摇摇头“傻孩子,世道如狼似虎,资本家不论在哪个年代,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好人不过是坏人变得更擅长伪装了。”
凌玥儿泪如雨下,泪都要哭干了,眼睛酸胀得几乎睁不开眼。
她真的太傻,太傻。
将霍代梅的话抛到脑后,只觉得那是在危言耸听。
如今遇到这些事,也是自食恶果。
然而成长的代价太过惨烈。
让她觉得天好像都要塌下来,未来的人生也没了指望。
世界就好像窗外的天空,一片漆黑,看不到一丝光明。
这种痛,比起在匪徒刀下随时被割喉的恐惧,都不遑多让。
令人永生难忘。
直到泪都流尽了,凌玥儿才真正地接受了现实。
她闭上眼。
被骗的代价,她一人承受就好。
又怎么能让霍妈妈跟着受牵连。
一夜未眠,回到宅邸后,她脑中阵阵刺痛传来,令人难以忍受。
陈萱跟在祁景安身后,表情有些艳羡和嫉妒“哥哥,这么大的房子,就让她一个人住这里还给她配那么多阿姨,这根本不是惩罚吧,”
祁景安表情不变“她毕竟怀了我的孩子,肚子也大了,总不能让她自己洗衣做饭。”
“也是,万一流产就不好了。”
阿姨听了祁景安的吩咐,将属于他的衣物打包收拾出来,送到车上。
凌玥儿坐在一旁,安静的看着。
她听到陈萱说也想住在老宅玩几天,祁景安毫不犹豫地答应,还让程闻接送她。
心就像灌进了一车水泥,又迅速凝固。
她漠然起身,准备回房睡觉,又不知道祁景安是不是准备现在就去离婚。
“准备什么时候去登记离婚”她声音沙哑。
祁景安看也不看她一眼。
“离婚协议还没准备好,过几天会让程闻送过来。”
“不必签什么离婚协议了,我什么都不要。”她看了一眼表,现在才刚七点。
民政局也不知道几点上班。
祁景安被噎住,程闻体贴解围“现在离婚要先预约时间,最早也要三天后,太太您如果困了,可以先上楼休息。过几天等我这边安排好了,会通知您。”
“好。”
凌玥儿微微点头,径自上楼。
被子刚盖过脸,本已经哭干的眼泪又往下掉。
她躺在床上,脑中情不自禁地开始回想起往事。
曾经那些温柔呵护,跟如今的横眉冷对比太过鲜明。
想到她亲手挑的床单,马上就要躺上另外一个女人,心里还是一股说不出的痛在蔓延。
难过的是自己付出了那么多努力,却还是一事无成。
被陈萱,或是背后不知名的黑手搅合的翻天覆地,甚至连个可以依靠的人都没有。
是她太没用了吗
应该是吧。
她此刻屈辱地躺在这里,只因为没有足够的权利,保护不了重要的人。
脑子里报警的念头刚升起,又被压下。
报警了又能怎样。
警察也不可能无时无刻守着福利院。
只要祁景安想,他总能抓到机会,也有的是办法折磨她们。
她可以什么都不要,但惟独霍妈妈和福利院,一定要守住。
整个人好像都麻木了,没有知觉地躺着。
脑子一片空白。
过了不知多久,她从梦中醒来。
窗外的天色已经大亮,她浑浑噩噩地下楼,发现厨房里阿姨正在忙碌着。
看到凌玥儿面无血色地站在一旁,阿姨眼中闪过一丝同情。
“怎么这么早就醒了我听说您一晚都没睡,是饿了吧。”她热情地招呼“先坐,菜快好了。”
她木然坐下。
房间空荡荡的,搬走了不少东西。
他们已经走了。
凌玥儿视线扫过落地窗外的花园,满院的鲜花还在绽放着。
那是新婚时,他一点一点亲手替她栽下的花,她坐在园中大树的秋千上,看他忙了一个下午。
想上去帮忙,被他义正言辞地推开。
“这是我送你的礼物,你怎么能插手”
如今因为搬家,不少花枝都被压倒。
鲜红的花瓣散落一地,被泥土掩盖。
已经鲜血淋漓的心又一次裂开,饿了一上午的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疯狂翻涌,恶心伴随着反胃冲上来。
凌玥儿深吸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