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客站一如既往热闹,来往的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血腥气。蓝宁下意识转头去看柳沉舟,意外没见到这位小祖宗脸上露出嫌弃的神情。
习惯了
蓝宁眼中露出探究意味,目光在对方自然垂下的手指流连,并未发现有薄茧,一双手皙白修长,如同上好的艺术瓷器。
“怎么了”柳沉舟察觉蓝宁的目光,礼貌问道。
蓝宁单眉微挑,示意无事,带着人往灵尾山闸口走去。张老五在武师馆直接和她对接了任务,不需要再在流客站内寻找。
前台抬头见到蓝宁不由怔住,显然认出了她。前台往蓝宁后面看了看,又指着柳沉舟:“就两个人”
“对。”蓝宁点头。
前台盯着显示屏上‘玄瞳师’三个字,揉了揉眼睛,那天明明还是普通人。前台上下打量蓝宁:“请问大人您的防护袍呢”
“黄袍子”
前台一噎,想了想也没错便点头。
“忘记穿了。”蓝宁神色淡淡道,那黄袍子做得太飘逸,她不喜欢。见前台一直不放行,她敲了敲桌子问,“没有袍子不能进去”
前台微微一笑,指着后方的柳沉舟:“您现在就可以进去,不过这位就不能进去了。”
“为什么”柳沉舟刚才还在打量流客站,这会转脸过来,直直望着前台。
前台在这里做了四五年,整个淮堡的玄瞳师都是要来流客站的,年轻贵气的少爷小姐也不是没见过,但乍看到柳沉舟依然吃了一惊。
不知道这是哪家的贵公子,前台心中暗道,面上自觉带了三分恭敬:“您需要带上度仪,流客站确认身份后才能放行。”
蓝宁朝柳沉舟看去,他手腕上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两人目光交织,她正要开口让柳沉舟在外面等。
“我想和你一起进去。”柳沉舟语气放软,一双琥珀色的眼瞳望着蓝宁,里面全是渴望。
这几天他发现此人吃软不吃硬,做事花费的时间一长就不耐烦,烦躁几乎能溢于言表。胃口又极大,且不讲究,平时能吃一大桌子的饭菜,剩饭剩菜也行。而且……她喜欢看着自己的脸发呆。
柳沉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要靠着乖巧来讨别人欢心。
蓝宁轻飘飘看了眼柳沉舟:啧,眼底的嫌弃都要溢出来,还故意装乖,小祖宗演技差的可以。
到底还是小孩,蓝宁心中摇头,也不和他计较。目光扫到大厅右边背对着自己的熟悉背影,她有了想法。
“先出去,待会再过来。”蓝宁转身示意柳沉舟跟上。
“哎,哥,我这个价格整个流客站都没人会出,确实划得来,你卖给我绝对没错。”华子正游说面前的武师,忽然觉得自己背后有人。
蓝宁听到这套相差无几的真挚说辞撇了撇嘴,同样都是小孩,自己身边小祖宗连假笑都不太会。再看看这小掮客,说起话来好像和亲人一样,果然穷人的孩子早熟。
“哎呀,是您啊!”华子一眼就认出了蓝宁,毕竟他前几天才将黑花兽翻倍转手出去。“稍等。”
华子和面前的武师又说了几句,很快生意做成。
“您要卖什么东西吗”华子余光打量蓝宁,没发现她有什么好货。
蓝宁招手让他靠近一点:“你卖不卖东西”
华子一愣,笑道:“当然卖,要看您买什么了。”
蓝宁拉过柳沉舟,指了指他手腕:“有度仪卖吗”
华子眼神在柳沉舟身上溜达一圈,再转到蓝宁脸上,笑嘻嘻悄声道:“这回您可真找对人了,咱干这行起家的。”
蓝宁对华子突然猥琐有些莫名,不过既然有卖度仪的就好。她不知道自己完全误解度仪的作用,只当度仪类似手机,却不了解这里的度仪还有一层深意,相当于身份证。
若是需要换新的度仪,需要在专门的商店买,再将自己的信息导入。但蓝宁这么单独拎出来说要买,便意味着要造假。
华子将人拉到一旁来:“干这个,咱是专业的。我家就在边上,得去那里搞。”
“行。”蓝宁带着柳沉舟,跟华子走出流客站。
流客站人流量大,附近的房租比较高,华子一个人租了个小单间,一进去连脚都放不下。屋内乱七八糟堆满了各种东西,蓝宁甚至见到好几块完整的兽皮摊在地上。
“大人您先等等,需要一点时间。”华子走到床边,翻开床垫,里面早被挖空,塞满了各种仪器。他捧出两个仪器出来,又拉开墙边的柜子,“您先选要什么款式的,我好导入信息。”
墙内也是镂空四方形,有块玻璃挡灰,里面各种类似手表的度仪。不过都算不得精致,颇有些粗制滥造的塑料感。
“你要哪个”蓝宁回头,让柳沉舟上前来看。
柳沉舟只看了一眼便移开目光,轻声道:“你出钱,你选。”话虽如此,但蓝宁分明从中听出了嫌弃的味道。
确实和对方不搭,但一格子都这么丑,连蓝宁自己手上的度仪都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