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次去扬州接林表妹回京,回程之时,姑丈曾说在京中有个族侄,十分了得,今日一见果然不凡,日后你我兄弟定要好好亲近才行!”
王熙凤眼神闪烁,要是平常,知道来的是亲戚,早就施展八面玲珑的手段了,可如今却没有说话,连个笑容也欠奉。
她心眼儿可是不大,刚才华十二落了她荣国府琏二奶奶的面子,还管她叫娘们,她可是都记着呢。
两个门子都吓得够呛,也顾不得身上疼痛,赶紧从地上爬起跪在贾琏面前,求饶道:
“二爷饶命,我们猪油蒙了心,以为是林姑娘八竿子打不着的穷亲戚来打秋风了,这才做了糊涂事情”.
贾琏哪还不清楚门子的勾当,显然是想捞点油水,这才难为了人家林冲,当即不等对方说完,便一脚一个将两个门子踹倒在地:
“狗东西,收门敬收到自家亲戚身上来了,谁给你们的胆子敢为难姑丈家里的哥儿,两个家生子,还真拿自己当主子了!”
他踹了人还不解气,说完之后朝身后吩咐道:
“拖下去打二十板子,然后撵出府去,再不录用,咱们府上可用不起这等没大没小的奴才!”
两个门子听了,吓得魂不附体,连连叩头求饶,却被其他下人生生给拖走了。
贾琏这才对华十二道:“兄弟,真对不住,哥哥给你赔个不是,如此处理,你可还满意?”
人家态度有了,华十二也不拿大:“贾兄处事公允,林冲佩服!”
贾琏一摆手:“唉,叫贾兄岂不是见外了,你是林姑父的侄子,要不嫌弃,就叫我一声琏二哥吧!”
其实要是林冲本来面貌,虽然年岁也是不大,但豹头环眼,面容威武,贾琏肯定不会自称兄长,只是从未见过林冲的人,看华十二却是后者本来的样子,倒是显得年轻了许多。
华十二这个无语啊,硬着头皮唤了一声琏二哥。
贾琏高兴笑道:“这就对了,要不然显得生分,走走,我带你去见林表妹!”
说着就让人先去贾母所在的荣庆堂通报,亲切的拉着华十二的手臂,往府里就走。
王熙凤见两个爷们先进去了,轻哼一声,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东西!”这才带着平儿走进了府门。
华十二虽然长的英俊,在旁的女子那里许是能有些眼缘,但王熙凤偏不吃这个。
这凤辣子见这林家亲戚穿的青布衣裳,身上连个值钱的配饰都没有,显然不是什么富贵人物,所以打心眼儿里就看低了华十二,刚才让门子将其打断腿,除了心情不好和受门子蒙蔽的原因,也有这方面的因素,就算此时知道这是龙禁尉,却也没有多大改观。
王熙凤以为人走得远了,嘀咕骂了一句,却不知道被前面的华十二听的清清楚楚,只不过人家不跟她妇道人家一般计较罢了。
华十二这时候问贾琏道:
“琏二哥,刚才那两个门子怎么吓成那样,二十板子罢了,还能打死不成,打过之后还放出府去,岂不是脱了奴籍,这不是因祸得福么。”
贾琏笑着解释道:“兄弟想的错了,要是因祸得福怎么能叫惩罚,我贾府的差事外面人可是争破头的,谁愿意出去啊,更何况人是放出府去了,可我没说要给身契啊,不给卖身契,出去也没有户籍,便成了黑户,怕也只有讨饭这一条活路了,这才是真正的惩罚呢!”
华十二恍然大明白,然后纠正了贾琏一句:“除了讨饭,还能落草!”
贾琏先是一怔,继而哈哈大笑:“兄弟真是个妙人!”.
荣庆堂里,贾母拉着黛玉正在说话,其他贾府姊妹都在,正说的热闹,便有下人通报,说林家有人来看林姑娘了,是姑老爷的族侄。
林黛玉一听,便对贾母说道:
“来京之前,父亲曾说写信给京城的族兄,托其照拂玉儿一二。”
贾母听了甚是不喜:“你爹爹可也是个糊涂的,你是我亲亲的外孙女,心肝宝贝一样,哪里用的外人照顾呢!”
林黛玉本就是心思敏感,小小年纪总爱想的太多,听贾母说亲亲外孙女,心里不由自主的想到,再亲也有个外字,林冲族兄虽远,与我却都是姓林,不是外人呢。
不过这念头一闪即逝,却没有说出,否则怕驳了贾母颜面。
贾母说完,沉着脸道:“罢了,既然人都来了,不见一面也说不过去,就让他进来吧,老婆子我也看看,你爹爹托付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贾家姐妹,迎春、探春、惜春,听到有外男进来,都躲到荣庆堂屏风后面坐着去了,只留下贾母、林黛玉,还有两个大丫鬟伺候。
不一会,门帘一挑,贾琏拉着华十二走了进来。
华十二一进来便见到上座的贾母,还有她身边的一个俏丽的丫头。
那丫头年岁不大,却极为标志,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闲静似姣花照水,行动似弱柳扶风,十足的美人胚子,只是脸上淡了几分血色,看上去多少有些气弱血虚之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