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初三,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也是朱瞻墡封郡王的日子。
册封郡王,由翰林,坊局,六科,尚宝和有司寺卿五品以上官员为正使, 部、寺的属官,中书舍人一级的为副使主持册封。赐郡王镀金银册,银宝。
朱瞻墡穿着特别制作的郡王冠服为冕服,衮冕七章,冕三采玉珠,七旒,这衣服只有在受封的时候才会穿,郡王,亲王冠服大体一样,在各个细节上有差别。
非皇室宗亲穿这身衣服就可以直接按照谋反拉出去斩首了。
这一身衣服可是庄重大方,若不昂首挺胸便会让人觉得仪态欠佳,必须一直板板正正。
主持册封仪式的大臣,念了一大段吉利话,朱瞻墡都快热死了,五月初的天气已经开始炎热了起来,穿着郡王冠服,体表已经开始冒出了汗珠。
可是繁文缛节却是礼,整個册封仪式下来,朱瞻墡只觉得内里贴身的衣物已然全部汗湿,胖爹自己以身体不适为由躲到了阴凉之处。
有充分的的理由怀疑他是装的。
“大明太子朱高炽之第五子朱瞻墡, 聪慧机敏,品貌非凡,宽宥有仁,性行温良, 勤勉顺从, 封为珠江郡王, 年禄两千石,着于广州府建郡王宫。”
年禄两千石这些可都是朱瞻墡的零花钱,既然让我管着军政,那万事都得公款,我的俸禄就都是零花钱。
“瞻墡以后就是大明的郡王了,切记谨言慎行,莫辱没了宗室的名头。”
“父亲放心,儿子一定。”
“陛下派你去广州府,自有深意,你且安心做着就好,别出了岔子。”
太子和太子妃语重心长敦敦教导,朱瞻墡则是只想着早些去将身上这热的要死的衣服换掉。
等到下午的时候才将衣服换了下来,如同在桑拿房里面蒸了很久,都快虚脱了。
楚儿正在吩咐院内的宫女太监整理东西,他们都要跟去广州府。
“殿下,姚大师来了。”
“终于来了。”
朱瞻墡自打朱棣跟他说了让他掌南方军政大权后,就一直在等姚广孝的到来,朱棣很多事情都委托姚广孝,特别是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都得姚广孝帮他办。
朱瞻墡相信姚广孝一定会来找自己, 但是这么多天没来,自己还疑惑的很,现在终于是来了。
姚广孝方一进门就笑呵呵的,但是他那张阴险的脸,正如三哥说的,不笑看起来像个坏人,笑起来不像好人。
“贫僧见过珠江郡王殿下。”
“大师您就别揶揄我了。”
“殿下可愿与我这老和尚到鸡鸣寺里走走。”
想来是有事情要交代,朱瞻墡便跟着姚广孝到了鸡鸣寺。
黄墙在灿灿阳光下格外的好看,青葱碧绿的草木繁盛将鸡鸣寺笼罩在内。
“鸡鸣寺始建于南朝,朝代更迭,换了模样,却依旧存在,佛比人灵通,昨日吃着前朝供奉,今日便庇佑了今朝的皇帝。”
诧异于姚广孝的话,朱瞻墡接了一句:“佛本外来神。”
姚广孝微微笑着,领着朱瞻墡在鸡鸣寺走着:“殿下,此去广州府,而贫僧也得去顺天府了,短时间内咱们或许是见不上了,也或许很久很久都见不上了,虽与殿下相处时间不长,但是贫僧仍视殿下为忘年交。”
“是大师高看我了。”
“殿下节制多地兵马,此令在等下出发广州府的时候便会下达,殿下大权在握,贫僧还得恭喜殿下了。”
正题来了,朱瞻墡苦笑一声:“大师,明人不说暗话,这大权在握,跟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是一个道理,就怕此去无命归。”
“殿下何须担心呢,车到山前必有路,以殿下的智慧才能,一定能管好的。”
“外边汹涌,但我更怕皇爷爷,皇爷爷可从未将如此兵权交给任何一个人过。”
“哈哈哈哈,殿下多虑了,哪有儿孙担心自家爷爷的道理。”
“只是看不透,看不懂。”
姚广孝在佛前点了三炷香,随着袅袅烟气说:“殿下心目中以前最厉害的皇帝是谁?”
“秦皇汉武,唐宗宋祖,还有大明太祖皇帝。”
“是啊,世人都会说这几位的名字,始皇帝,书同文车同轨,统一六合,汉武帝北征大漠,唐太宗要外夷俯首称臣,宋太祖与三人比稍微差了些,但也是一等一的厉害皇帝,咱们的太祖皇帝就不用多说了,驱逐蒙元,恢复中华。”
说道此处,姚广孝顿了顿看着朱瞻墡:“可知咱们现在的永乐皇帝会排在第几?”
“皇爷爷北伐大漠,下西洋,永乐皇帝当不会比这些人差。”
“此为你所想但非陛下所想。”
“啊?”
姚广孝低沉的声音似乎蕴含着巨大的力量:“永乐皇帝,要将自己的名字放到这些历朝历代的皇帝之前,要让世人说起皇帝的时候,永乐大帝在第一位。”
什么叫远大抱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