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时,她送完礼就遭到了斥责,阿娘上官夫人将她带去偏殿,问她当着长姊花瑟的面送这些东西,是在显摆什么
上官夫人“玉儿是你长姊,从前吃了不少苦,你这样送礼,难免让玉儿多想。”
其实花锦很多次都想说,长姊是吃了很多苦,但那些悲惨的境遇,不是花锦造成的,凭什么要她来承担长姊全部的怨恨与痛苦
时过境迁,从前没说出口的话,如今花锦也不愿再多言。
吃一堑长一智,别人得寸进尺一分,花锦便退避三舍,她从来都不是喜欢与人相争的性子。
她攒的钱都是要用来远走高飞的,从库房里随意挑了个小玩意就遣下人去打点了。
花锦其实并不期待花信的生辰宴。
她早就变成了人人相传的笑话,从前定她做太子妃时,旁人有多羡慕,现在就有多迫不及待见她出丑。
上一世的生辰宴,她挨了不少白眼,众星捧月惯了,对这种指责的声音只感到绝望,那日太子沈焰也在场,他与长姊熟稔亲昵,更衬得花锦像傻子。
花锦因为送了贵重的礼物受到了阿娘的指责,以为这已经是最糟糕的情况了,接下来,又一桩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长姊花瑟送的风景画被人泼了墨,毁了。
花瑟身边的婢女一口咬死是花锦做的,花瑟哭的泣不成声,竟晕了过去。
铺天盖地的指责席卷了花锦。
她不甘心,求阿娘明鉴,上官夫人不理会她,说她妒忌心太重,罚了她一个月禁足。
花瑟不满足,扬言爹娘包庇花锦,收拾行囊居然要走,上官夫人没辙,只好又罚了花锦家法,掌罚的婆子执戒尺打了花锦十下,此事才作罢。
花锦不甘心。
她费尽心思找到证据,证明此事是花瑟诬陷她。
上官夫人寒声问“你们姊妹俩,是想逼死阿娘不成”
原来上官夫人什么都知道,她知道花锦是被污蔑的,可她为了宽慰心思敏感的花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这么过去了。
上官夫人何等精明,自幼就在宅斗中长了八百个心眼,花瑟那种小手段怎么可能骗得了她可她为了疼爱的女儿,甘愿做傻子。
花锦当时跪在廊下,只觉得寒意刺骨。
长久下来,她常常也觉得,是她欠了花瑟的,她不该承受花家人的溺爱。
过去的十数年像一场美梦,都不用戳破就碎了。
这一世,花锦提前就防备上了,可她叮嘱好添云,又恍惚许久。
花信的生日宴还是如期到了。
花锦刻意晚去了一阵子,待她到时,客人已来的差不多了,花瑟已经出够了风头,她温婉的形象深入人心,再加上太子储妃的位子加持,众人待她已十分尊敬喜爱。
花锦执团扇半遮面,她今日未施粉黛,只涂了口脂,可她容色艳丽,皮肤白皙,一身绿衣,清丽端庄,即使不想惹人注意,可她的身份,她的容貌都实在让人难以忽略。
花锦抬眸瞥了一眼,察觉到众人目光落在她身上,呼吸一紧,只觉得又要完了。
她忐忑地坐在自己的位置,身边是她为数不多的好友敬皎皎,庆国公之女。敬皎皎拿手遮着,凑上前与花锦说体己话。
敬皎皎是个人精,原先听着太子殿下要改娶花家嫡长女就觉得古怪,今日一来就猜到了花锦的处境,见花锦小心翼翼,打扮都不敢,素丽简朴,头上连簪子都是不扎眼的。
敬皎皎实在搞不懂花家爹娘的做派,心里为花锦难受,又不好明说,只能缠着花锦哄她。
“我瞧我们窈窈今日虽素净,风姿绰约,却也迷的皎皎都不知道该夸什么好了。”敬皎皎是个心直口快的,她这么说完,旁人哪敢再开口嘲讽找茬。
窈窈是花锦小名,自从长姊花瑟归来,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叫过她了。
敬皎皎伸手捏花锦的脸,花锦心里温暖,亲昵地蹭了蹭敬皎皎的手“谢谢皎皎。”
敬皎皎低声在花锦耳边说“别难过,你长姊才归来,花伯父和上官伯母一时端不平水也难怪。三皇子也不错嘛,去年封了燕王,除了有些小病缠身,也不打紧的。”
花锦含笑不语。
她俩窃窃私语,花瑟在一旁早已黑了脸,所幸太子殿下几次三番派身边的太监来给她传话,这才缓了花瑟心中的扭捏与烦闷。
主人公花信到了,众人这才缓缓入席。
花信亲昵地拉着花瑟,爹娘站在一旁含笑看着,阖家团圆的画面。
敬皎皎只觉得要上火,她挽着花锦的手腕,竭力没话找话,花锦也一一应着,瞧不出一丝异常。
敬皎皎偏头看,只见花锦眼中澄澈,没有一丝难堪,正是这习以为常的模样,让敬皎皎心里更加难受,设想如果这是她自己,恐怕当场就要掀桌子了。
宴席如上一世一样,只不过这回花锦送的礼物低调,没有让上官夫人责骂。
太子与花瑟熟稔,二人的婢女太监频频去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