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仗,灵界和魔界打了整整五年。
各个宗门的人轮换了一波又一波,唯有无上宗始终如一。
很多个邪魔哭嚎的夜晚,许多宗门和族群值守的修士曾经看过阵线上一道渺小却又坚定的灵光。
渐渐有人知道了,那就是当今的阵道魁首林渡真人,代表着阵道的最高水准,也代表了灵界最后一道防线的坚固和长久。
只是谁也不知道,那跟在林渡真人身后的人,又是谁。
大约是哪个隐世不出的大能,又有人说是林渡真人契约的一只灵兽,那人一头银发,穿着简单的袍子,提灯而行,从未有一次缺席。
“也不知道我家大闺女认不认识我了。”慕宸一天内第一百次说起自家闺女,“邪魔什么时候死光啊。”
丘灵只是摸着一个小小的锦囊笑,林渡知道,那里头装着师侄寄来的一些信件。
他们倒也不是不能有一个留在宗门,可是那孩子坚决拒绝了,说自己可以闭关修炼,还有书楼里的师祖可以作伴,完全不用担心。
五年里,无上宗没有一人回过头。
“也不知道后山的田是不是都长荒草了。”墨麟没头没脑来了一句。
夏天无开口,“药田不会,刚好有的也能用了。”
“那也是。”墨麟摸了摸头,“最后一站,之后,回去收草药,都用得差不多了。”
这些年各个盟会一直在协调资源,草药、阵石、炼器材料、堡垒材料,全部都会从后面送过来,并不需要他们太操心。
不少商会和家族带头捐献物资,也保证了他们没有后顾之忧。
夏天无闻言嗯了一声,没有点破。
无上宗的山门,彻底封闭了五年。
山中只有一个少年人,和一个避世不出的老者。
没人不希望这个战争重新结束,山门重开,天下太平。
楚观梦也没嚷嚷过一次要吃什么,每次都是通天派的老头儿主动过来开个小灶,一面抱怨和那些人说不上正经话,一面熬点吃的。
老头儿隔三差五来,也这么来了五年,抱怨这个。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零零碎碎的通天派,也五年没走过。
全匠人也在三年前来了前线,最初时只在妖族的堡垒里头帮忙治疗一些妖兽缺胳膊断腿儿或是内脏受损,找了个破布让猴子举着,“接续断肢,人造假肢”,后来也渐渐开始治疗中州的灵修。
胖老头儿最开始还装着不认识全匠人,在全匠人一次帮通天派的一个小弟子接上了一个金属制成的手之后,也慢慢原形毕露,开始没事儿就找人聊天了。
小弟子没了那只右手,却有了一只不怕烫,可以直接端着大热灶的机械手,乐颠颠第一个冲上去拿刚煮好的铁锅,得意地炫耀自己的新手。
盛宴看着看着,忽然就笑了,转过身,对上了夏天无同样含笑的目光。
楚观梦的喊声从一旁传出来,“哇好强林渡在你这个年纪连热汤碗都不想端”
其实是根本不想喝药的林渡抱着胳膊没说话,转头看着盛宴复杂却又释然的笑脸,也跟着笑起来。
日子都要过,在苦难和失去之中也会长出新的希望和圆满。
最后一战,比他们想象得持续得更久。
原本预备的三波轮换,却始终没有人肯下场离去,最后成为了一场没有日夜的死战。
整整十日,没有人后退。
他们终于,直逼魔界腹地,魔宫所在之处。
直到有邪魔跪地磕头作揖求饶的时候,林渡才恍然察觉,他们大概是真的要赢了。
林渡一扇结束了那只跪地求饶的邪魔,转过头来,忽然发现了一个于心不忍想要收手的修士。
她面无表情地抬起右手,一道冰刃穿透了那只邪魔的魔胎。
那修士恍然回神,却也没找到真正出手之人。
他刚想要前行,却被惊出了一身冷汗,因为那渐渐消散的邪魔尸体旁,分明是宗门内长老反复强调要小心的地魔刺。
只要他绕开一步,就会中招。
忽然有人高喊起来,“我们赢了大魔都死了绞杀剩余的邪魔,我们就都赢了”
修士抬头,发现魔界最高之处的那个高楼之上,挂上了一块赤红的旗帜。
“灵修已胜清扫魔界”
“赢了赢了赢了冲啊”
元烨叉腰,听着高塔之下近乎发泄和兴奋地高喊,转头得意地看向了倪瑾萱,“你看,我说的没错吧打仗就是要有旌旗。”
有旌旗,就代表了胜利的曙光和群众的归属感。
那不仅仅是一块简单的布条而已。
倪瑾萱收回放旗帜的鞭子,“行了,知道了知道了,走下去清扫邪魔”
这最后的大清扫,每个人身体都已经到了脱力的边缘,可又极度亢奋,哪怕只剩下了走的力气,也想要用脚丈量,再清扫这里的土地。
积攒了数十万年的魔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