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渡被卷下去的一瞬间,只觉得巨大的重压几乎要碾碎人全身骨骼,避水珠像是失效了一般,海水无孔不入,像是从远古而来的寂静被他们打破,失衡之后发出的怒嚎。
林渡在重压之下脑子却极度清醒了起来。
一共十七个棺材,成了个小七关,分明就是个封魂阵。
他们把棺材抬走了,相当于拿走了十七个钉子,地下镇压的不管是什么,可不就是要出来了。
封魂阵并不只是拿来封人魂魄的,究根结底里头的原理是抑制气的流动。
那这里头压得多少得是阴煞之气。
林渡在不可违逆的暗涌中祭出浮生扇,一片昏暗之中,浮光涌动,冰雪之力看似被暗涌吞噬,毫无异常,可本就森冷的温度一瞬间又下降至了冰点。
后苍远远瞧着师妹在做无谓的挣扎,刚想捞人,就见那道光中的身影抬起一掌。
刹那之间,水中起伏的沉重衣袖带出一片实实在在的冰纹波浪,雪光大亮,随着那一掌,过冷水尽数成冰,生生止住了全部暗涌。
四下响起咔嚓咔嚓哗啦啦的声响,“诶唷我袖子冻梆硬。”
“你别说你,我头发辫子都僵了,还得是甄六啊。”越晗艰难吐出一团火,刚出来,火就熄灭成了烟。
越晗
众人艰难地将自己从冰冻的暗涌里解救出来,各个冻得邦邦硬,关节一动都在掉冰碴子。
“现在怎么办”后苍看向了林渡,“别告诉我你想下去。”
“来都来了。”林渡看了一眼,“再说你能放着危险不管,哪怕是海妖的地盘,但哪有挖走了东西给人留了隐患的道理。”
后苍抿了抿唇,“年纪不大,做派倒老。”
林渡没说话,顺着那被冻住还带着轨迹的暗涌,向下而去。
其余人迅速跟上。
寂冷的海底,八人顶着微弱的灵光,像是误入嗜人禁地的蜉蝣。
“这是道场”墨麟看着眼前的残破的石阶和阔大的石台,愣了一下。
“讲经道场”林渡倒也不是没听说过古时候大修士讲经之事,现在也有,只是大多在宗门之内,无上宗人少,办不起来。
“虽然是道场,为何这么重的怨气”
墨麟走在众人之前,打算开个路。
“有禁制,很强的禁制。”墨麟试了一下,没能走进去。
后苍跟着拔剑,一个无相境修士的剑意,带上了爆破的力量,却也没能撼动分毫。
周遭一片死寂,林渡拎出寒月灵,“成败在此一举了。”
寒月灵奋力上前,用力一抓,封印也只是减弱了五分。
楚观梦眉心一皱,发现这事并不简单。
在洞明界,几乎没有它破不开的禁制,如果有,那林渡也能想办法破开。
林渡叹了一口气,“我就说这存不住钱呢,好不容易攒点,都砸旁的上头了。”
她说着,拿出阵盘,开始利索地布阵。
以她现在的神识强度,只需要在神识之中计算画图就可以了。
不过片刻之后,林渡已经布阵完毕,手中折扇灌入灵力,在无形的禁制中消融出一片空隙,寒月灵从她肩头跳出来,一爪撕开,众人鱼贯而入。
甫一进去,众人就被内里古怪的氛围压抑得几乎抬不起头。
一路石阶上都留有明显的刀枪棍棒残留痕迹,又被时光分化得严重。
“奇怪,倒不像是讲经道场,像是演武场。”倪瑾萱被林渡带得也开始注重细节,她虽然不够敏锐,可面对着熟悉的痕迹,一眼就认了出来。
他们峰头到处都是这种痕迹,倪瑾萱是当真认得的。
众人再向上走,陡然察觉到了诡异的威压,并非降临于他们的头顶,加诸于他们的周身,而是来源于他们心上那不由自主臣服的压力。
“我讲句实话,我老子当皇帝的时候他发脾气我下意识下跪的时候都没这么顺溜过。”元烨扶着自己岌岌可危的膝盖,这要弯了还得了。
谁知道拜的是个什么玩意。
后苍更是奇怪,天底下就没有能让他跪的人,师父除外。
越晗更是不跪,开玩笑,他们祖宗都敢吞佛,它凭什么跪旁人的祖宗。
倪瑾萱想的是就算是她从小被爹娘和师父扛在肩头长大,道礼可以,下跪不行。
夏天无就更简单了,她生来就是有傲气的,怎么也不能乱跪。
一帮人之中最正经的晏青都没跪下来,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啊
越向上,这种臣服感越重,众人不想跪,于是决定另辟蹊径。
飞不起来,那就变成猴子荡着过去变成蛙跳着过去
元烨祭出两只机关傀儡,没有生命的傀儡感知不到这种心里的威压,众人鱼贯而入,顺着傀儡的喉咙管进了腹部,原地开趟。
猴子和吞天蛙被元烨驱使,向前不断地前行。
等到了最后一阶台阶,林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