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渡站在竹屋门口,由衷地发出了一声叹息,“好多人啊。”
第一百代弟子都来全乎了。
一屋子挤挤挨挨的都是人。
“小师侄这是怎么了”
林渡看着被摆在台子上的人,一脸的惨白,唇上还沾染着未干的血,在特地点起的一圈明灯之中倒像是靠血食为生的妖孽,就是破碎也动人心笙。
当然,林渡毫不怀疑这玩意就是靠血食为生的。
“就是突然吐血昏迷了,师姐在诊治,许是练功练的吧。”
林渡挑眉,“是吗这可真巧啊。”
阴阳怪气的,但宗门内就没人不习惯她的语气,一点儿都没听出异常来。
“你们怎么都在。”
按说戚祯的人缘没有好到大家都放弃修炼前来帮忙的地步。
“还不是阎野师叔祖。”元烨心有余悸,“你知道大晚上的突然一个声音在你耳边响起,让你去看着嗯,有多恐怖吗”
他瞥了一眼那昏迷不醒的人,“这种恐怖程度比天道突然喊你起床说少年我交给你个任务去拯救世界吧,也差不多了。”
“跟做梦一样。”元烨捂着心口补充道,“还是做大梦。”
晏青跟着点头。
林渡没想到自家师父在他们眼中竟是这般的威重,一时无言。
就那个能因为一句话气得原地飞升的阎野,不应当啊。
林渡在心里疯狂摇头,随后惦记着正事,“戚祯是怎么回事”
这话是看向倪瑾萱问的。
她应当最清楚。
倪瑾萱果然凑到了林渡跟前,“我因为担心兔子,所以就没心思教他读书了,然后就让他改日,说小师叔喊我有事,他就回自己屋子里啦。”
“之后我收到师叔祖的消息,就打算去戚祯屋门外看看,结果等了一会儿元烨晏青还有大师兄二师姐都来了。”
之后的事大概就是发现里头人忽然吐了一口血,一帮人呼啦啦闯进去的时候,人就栽倒在榻上了。
“什么毛病”林渡看向夏天无。
“不好说,脉象是在修炼之时行功出了差错灵力逆流反噬经脉,吐血晕倒。”
夏天无的目光在林渡的白发上停留了一下,“不过除了这个即时的症状之外,还发现他身体有明显的亏空,有点像是肾虚亏损。”
“什么什么虚”林渡超大声地嚷嚷。
夏天无没想到小师叔头发白的时候还附带耳聋的副作用,于是配合地拔高了嗓音,“心肾不交,肾阴不足,心火过盛,还有大亏损。”
“诶,听见了。”林渡心满意足,转头看向了倪瑾萱,“好端端的,怎么就亏大空了呢”
倪瑾萱想了想,“莫不是之前为了守孝光吃青菜馒头吃的可最近已经让他上桌了啊。”
林渡摇头,晏青欲言又止,元烨和墨麟一个看天一个看地。
不懂,他们没看过医书,但直觉不是什么好词儿。
林渡戏弄完,嘱咐夏天无,“多补补吧,药苦点不要紧,有多大碗就多大碗。”
夏天无直觉林渡这话里有话,琢磨了一下,点了点头。
小师叔的意思,只怕是这病不是表面的那样,寻常医药也没用,但可以根据症状用药煮一大锅水敷衍一下。
“没别的事儿,散了吧,元烨晏青,把鸽子放好,别离了。”林渡看了一眼戚祯。
两人点头,“一直放着呢,没察觉。”
倪瑾萱也保证,“小师叔放心,我也会看着他的”
林渡笑了一声,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没什么事儿,散了吧,修炼去,之后有日子忙呢。”
众人听到这句话,齐齐嘶了一声,作鸟兽散。
“小师叔”夏天无想要把脉。
谁知林渡摆摆手,“我往山上去。”
那就是要找师父把脉了,夏天无这才放下心来。
没一会儿的工夫,林渡就被姜良轰出去了,还附带社恐人士的大声抱怨,“让阎野别发瘟,你现在身体除了心还碎着,本源缺点儿,其他哪儿哪儿都好,心跳比他入定的时候都有劲儿,平白来烦我炼丹。”
林渡贴心地将声音传递给了自家师父,再给师兄关好门,从容下山。
戚祯可以行功出岔子,但千屿不可以。
林渡觉得问题出在那个差点把楚观梦吞了的三毒雾团上,她得找人来问问。
“在找我”
林渡猛然抬头,就看到了山下不知何时到来的人。
“你还能随便在我宗门内行走”
“本来不能。”危止松松散散站在那里,像庭院当中的一片藻荇,“但你师父刚刚差点和我打起来。”
“嗯”林渡瞪大了眼睛,“为什么”
“因为我想研究一下那个三毒,他拔剑的时候差点把我的手都割了。”危止伸出右手,那上头有极为明显的一道剑气伤痕,不见血迹,但见皮肉翻卷,深可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