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的学校。
她为自己年少时的选择埋单,哪怕是一枚苦果,遵守当初发下的轻狂诺言,但十几年后,也难免希望能和曾经互相依偎的二姐有那么一点联系。
后来学籍的事情,虽然谁也没说,但谢葭知道二姨帮了不少忙。
回程的路上林水秀开车,她的小妹妹累了一天,靠在副驾上睡着了。
等红绿灯的功夫,她的语气一开口就是教育从业者“小葭,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谢葭看了看表弟的脸,语气平淡“暑假还有一个杯赛,但大部分时间应该是备战世界赛,训练安排还没出。”
林水秀“那很好嘛,我还以为你们这一行会比较懒散。”
谢葭“不会,吃住都在基地,每天训练十四个小时,打完训练赛还要复盘。”
林水秀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这样啊,会不会后悔,当时如果现在可能就在国外逍遥了。”
谢葭觉得她话外有话“不会,我有自己的责任,也能为自己的选择埋单。”
林袁生浑然不觉老妈是在点自己,他把耳机扯下来,终于难掩兴奋地问出一句“葭哥,跟芋姐打比赛感觉怎么样”
线下看竞技类哪怕看不懂也多少让人觉得有些热血沸腾。
林家植根于某个南方大省,整个家族从事的都是很传统的行业,此前只有一个林芋按部就班走了人生大半,出国读高中,跳级上大学,结果上到一半摸到了游戏键盘,从此成了家族里最叛逆的一抹色彩。
她的确是一弯家中孩子眼中的水月亮,曾几何时,谢葭也被要求着要像她一样,直到对方走上职业电竞的道路,谢坤装模作样地叹了几句女大不中留,转身就吸取教训把谢葭摁在了国内。
谢葭客观地评价“她们战队的配置很完美,少说还有三四年的统治期。”
“啊”林袁生感叹,“我以为x退役了你们会有机会的。”
谢葭语气平淡“xx乐队的贝斯手走了你们会有机会做世界第一的摇滚乐队吗”
林袁生沉默如死。
沉默持续到车驶入花园小区,停在林云秀新住处的楼下,是个年份不小的楼房,不到五百米的距离住着她的一个朋友。
房子六十平,装修在二十年前看应该是很洋气的,隔出两间房,灯光不算很亮,屋子里的气味倒很清新,看得出被人精心打理过。
两个妈妈睡一间,谢葭和林袁生住一间,铺床的时候,林袁生小声嘀咕“干嘛不住酒店,反正明天就回去了。”
谢葭听见了,但他没说什么,驾轻就熟地找出崭新的凉被放在床边,他打开空调,走出了门。
途经客厅听见浴室传来的水声,他脚步顿了顿,走进主卧,林云秀坐在她的小书桌边上,低着头在看一张手掌大的照片。
谢葭走过去,低下头看了看,照片是很标准的游客照,三个女生站在石碑前,他认出里面面孔最稚气的是他妈妈,其他两个女生一个扎高马尾一个齐耳短切,依稀能辨认出两个姨妈的样子。
二姨把这张照片带来,意味着什么简直不言而喻。
林云秀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突然很小声说“二姐说”
“妈想我了。”
这个时候,她不再像个单薄疲惫的母亲,而更是一个雀跃幸福的女儿。
她年少时心心念念要逃离的妈妈围裙下的少女世界,最终成为了她仅存的一点藉慰。
不愿意被安排给自己不认识的人,因此被几句甜言蜜语迷倒,依赖男人的臂膀出逃,却从来没想过像大姐那样反抗,伤痕累累也不退缩。
谢葭没有开口,只是弯下腰,轻轻搭住她的肩膀,像碰触一块易散的云朵。
他其实一直觉得,二姨对他在校时的视而不见,是出于对谢坤的恨,不愿让对方趁机沾上半点,但选择接收,绝对是出于对小妹的爱。
但他说不出口,因为无望的欣喜对当时的林云秀来说,只会带来更深的不配得感。
好半天,林云秀低声又说道“现在想想,爱情真是个四不像的东西,如果你想,这个东西我应该喜欢,漂亮女孩儿就要找个英俊男孩儿来配,然后昏头昏脑扑进去,结果多半不好,这也不叫喜欢吧。”
谢葭听得微微入神,他其实今晚多少有点心不在焉,因为几个小时前还失控,在陈青蓝面前。
想找个借口,结果滴酒未沾,现在回忆起来,手掌都麻酥酥的,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做到的,好像心旌动摇,又有点恼火,心想着为什么那么无动于衷,想让他更痛一点,不要做那副怎样都无所谓的样子回神的时候已经站在门外,再没有勇气推开门解释动机了。
“那妈”谢葭迟疑了片刻,还是低声问她,“真正的喜欢是什么样子”
他很怀疑那扇门的钥匙就是这个,但他又觉得自己根本举不出所谓一二三四的理由,乍一想似乎就是“觉得自己应该喜欢”的“喜欢”。
那不用谁教,他自己也知道这东西一文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