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甚微心头一梗,惊天动地的咳嗽了起来。
韩时宴见她咳得面红耳赤的,赶忙跑了过来,替顾甚微拍了拍背。他伸手一拽,将一旁晒干了的外袍捡了起来,披在了顾甚微的身上。
“梨膏糖”韩时宴说着,塞了一颗梨膏糖往顾甚微的嘴中。
顾甚微只觉得一股子熟悉的呛人的味道直冲天灵盖,喉咙间一下子不那般痒了。
她痛苦地绷着一张脸,“你该不会将我那一桶梨膏糖也救下来了吧”
韩时宴有些好笑地在一旁坐了下来,又往火堆上添了一些柴火,“太大了装不下,就只抓了一小袋。”
顾甚微松了一口气,她抬起手来,有些艰难地拍了拍自己胸口。
“这简直就是不幸中的万幸”
韩时宴见她这模样,担忧地看了过来,“你还好么我不敢离开太远,只能抓了鱼来吃。你可能自己吃莫要逞强,这里只有你我二人,我喂你也不会有损顾亲事在外的凶名。”
顾甚微差点被韩时宴这话给呛死。
她摇了摇头,像是九十岁的老人一般,慢悠悠颤颤巍巍地朝着韩时宴手中的鱼伸出了手。
“不瞒你说,我现在饿得能吃下一头牛中午的喜宴,我连颗花生米都没吃上”
她说着,朝着自己的手看了过去,伤口已经都被韩时宴处理过了,像是被金疮药腌制了一遍。
“没有什么大碍,大多都是一些皮外伤,根本算不得什么。现在这般,只是因为内力使用过度,待过上几日,我便又可以继续砍砍杀杀了。我们武将皮糙肉厚的,恢复起来也快得很。”
虽然面上淡然,可是顾甚微心中却是哀嚎开了花
疼啊太他娘的疼了
她是不怕死,可她怕疼啊简直像是先被全村的人套马袋用扁担一通乱打,然后再集合了十里八乡的做鱼生的厨子,对着她来了一通片
赵槿太阴险了不像她要不捅喉咙要不捅心窝子,干脆利落无痛苦的送人上路
若是尸体会说话,一旁的尸兄赵槿要立即蹦起来开骂,他也疼啊,走到黄泉路上了都心窝子疼不光是疼,他还想哭,出师未捷身先死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小赵还没开始创业就已身死
顾甚微心中哀嚎着,有些心不在焉地从赵槿的尸体上挪开了视线。
她正想着,手中一空,却见先前那条鱼又被韩时宴给收了回去。他将鱼取了下来,放在与那杯盏一套的一个粉色琉璃碟子中,将那鱼肉从刺上剔了下来,又用新削的竹筷子夹了,递到了顾甚微嘴边。
顾甚微耳根子微微一红,到底没有抵挡住那香味儿。
因为调料很少,鱼的味道有些淡,带着一股子天然的甘甜。
“你怎么把赵槿的尸体给捞上来了”
韩时宴很擅长吃食,动作格外麻利地又喂了顾甚微一口,“我担心他假死死遁反正也是要抓鱼,把他抓上来也是一样的。靠拢之前,我对着他射光了所有的弩箭,确保他当真是死了,这才拖上来的。”
“不过也不是没有发现,这三件东西我觉得有点作用,就都保留了下来。”
韩时宴说着,转身一捞,从身后拿出了三样东西来。
“飞雀面具,他是天二,比方腊排名靠前。这把匕首看着十分的古怪,之前我看他割自己的手让那匕首吸血的时候就觉得奇怪莫不是使用的什么邪法”
说到公事上,顾甚微瞬间觉得不尴尬了,她艰难地冲着韩时宴竖起了大拇指。
“不愧是喜欢灭门的人,深悉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虽然她闭上眼睛的时候,确保自己最后一击直接刺穿了赵槿的心脏,但是万一他异于常人心脏长在反方向呢韩时宴那几弩才是确保了万无一失。
“排行第二啊那么排行第一岂不是更加厉害”
“世上既无神明,自然也无邪法。不过赵槿故弄玄虚罢了,一来唬住对手,二来激励自己。齐王府都鬼画符了,赵槿小刀拉自己,也很说得过去。”
韩时宴嘴角抽了抽,虽然有些离谱,但这是他熟悉的顾甚微。
韩时宴心头一松,将那第三样东西,也就是那写了茹字的玉佩拿到了顾甚微跟前。
“等回到汴京,就把这个玉佩送给顾言之吧,他一定会十分欢喜的。”
韩时宴这话说到了顾甚微的心坎里,上一回他们去见顾老贼最后一面的时候,可没少被他气。即便那时候顾家已经完了,他却是还没有垮掉,就是因为还有赵槿在,他还有希望。
而这块玉佩大礼,掐断了他所有生的希望。
“欢喜得老顾家祖坟都要笑裂开了”
顾甚微当真是十分的饿,三两下就吃掉了一条鱼,韩时宴见状,又拿了一条刚刚烤好的鱼来剥。
“你吃了么你自己也吃呀”
顾甚微这才发现,韩时宴的脸上还有手腕上,到处都是撞出来的青紫。他只穿着白色的中衣,头发因为要晒干缘故披散着,只用了一根木簪子将两侧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