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质问吴江(1 / 2)

吴江说着,有些委屈。

他摸了摸自己通红的耳朵,“我先前同舅父说了随顾亲事查案之事,气得他直接将我耳朵拧了两圈儿,现在火烧火辣的,像是要炸开一般”

“小老儿瘦干瘦干瞧着像根烧火棍,动起手吭哧吭哧疯狂塞狼牙棒”

“我从前在军中,那都是急先锋。军令如山,让打哪里便打哪里。父亲在,就听父亲的;父亲不在,就听哥哥的;哥哥还不在,便听红英”

提到马红英,吴江的声音小了几分。

“来了汴京,在这开封府里,我听舅父同老仵作的;出门查案,你在听你的,顾亲事在听顾亲事的”

“你说说看,我生那脑子有何用左右我再怎么挤,我那脑浆子用酒盅装,比不得你们用缸装的。”

吴江叨叨地说着,抓起了一把串好的板栗,在已经冷了的糖锅子里混乱的搅和了几下,嘿嘿一笑,“我拿着与陈大师去,那可是能做弩机的猛人,若搁从前在军中,我是要喊爷爷给他喂饭的弩机啊那可是弩机”

吴江说着,像是脚下踩了风火轮一般,朝外冲去。

“红英是怎么死的雁门关一战发生了什么事吴江你不是三岁稚童,还要这样闹到什么时候”

“你怎么会没有脑子七岁的时候,你嘴馋偷吃了我阿娘的阿胶糕流鼻血的时候,可是十分聪明的说是我揍的。九岁的时候你偷喝了关御史仅剩的一坛子酒怕他发现,可是往里头撒了尿”

“吴将军铁面无私,你同红英入军中都是从小兵做起。红英是女郎,被分去做火头军,气得她连写三封信大骂谁说女子不如男你被分做斥候,三入敌营全身而退”

“你写给分析军情的信,比孔夫子开宗立派的儒家经集都厚”

“你忘记当年我们四人一起发誓,要做这大雍顶天立地的脊梁吗”

韩时宴的话越发的尖锐,蹲在墙角根儿顾甚微听得,都忍住了不去揪地上的草。

韩时宴的问的话,正是她想要问的。

吴江身为一个推官,在去寻找褚良辰的过程当中,委实是过于离谱了。

很难想象,一个在军营中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人,对于官场,对于最底层的百姓们一无所知

要知道军中大多数的人,都是像褚良辰那样平凡的人。

他说着,语气中带了几分嘲讽,“还是说,小吴将军你觉得这汴京城里的受害者,不值得你动动你那豆腐脑一般的脑子,配不上你正眼看他们一眼”

“你现在已经离开了战场,不是小吴将军,而是开封府吴推官了”

“那些死去的人,都看着你,等着你替他们查明真相,伸张正义这件事,同在战场上奋勇杀敌,一样的重要,你明白吗”

吴江沉默了许久,他僵硬地背对着韩时宴,一步也没有挪动。

他手用力的拽着,将那一把串着糖栗子的竹签儿都掰断了去,糖裹栗子掉在了地上,滚了一地的灰。

韩时宴静静地等待着,亦是没有再开口。

院子里安静得落针可闻,墙外的顾甚微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声。

吴江过了好一会儿,方才转过身来,他老老实实地将那把断掉的竹签又放回了放板栗的筐子里。

他的声音有些干涩,嘴唇颤动着,他抬起头来看着韩时宴的眼睛,想说什么,却还是没有说出来。

“顾甚微虽然是皇城司的人,但是她查案的确是很厉害;池仵作本来要返乡去颐养天年,是你舅父请求他为了你留下来的。你跟着他们好好学。”

“等你觉得你能够告诉我和敬彦,红英是怎么死的时候,你再说不迟。”

韩时宴说着,语气软和了几分。

“你有没有想过,是我害死了红英呢”

“毕竟所有的人都死了,只有我一个人回来了。我有时候觉得,我回来了,有时候又觉得,我同他们一起,永远留在血红一片的雁门关了”

吴江的话音刚落,啪的一个大嘴巴子响起。

蹲在墙外的顾甚微听着这个动静,都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疼。

韩时宴一个爱吃糖的,动起手竟是这么辣啊

“你觉得我韩时宴会因为心软放过任何一条大雍蛀虫吗你觉得敬彦会看着任何一个百姓在他面前饿死吗还是你觉得红英会面对敌人丢盔弃甲”

吴江拼命地摇起头来,“不会你们一定不会。”

韩时宴轻叹了一声,他目光有些悠远地朝着天边看去,“所以你也不会。”

吴江一愣,瞬间红了眼眶,他吸了吸鼻子,“汴京城的风沙真大啊,我的眼睛都要装不下了。我虽然尿了关御史的酒,但是后来赔了他五坛女儿红被我姐姐们打得半个月没有下榻你就莫要再拿出来念啦”

“你要是再念,我就敲锣打鼓满汴京城说你小时候的事了”

“尤其是去皇城司对顾亲事说好叫她日后见你一回笑你一回”

韩时宴微微一怔,没好气的说道,“你提她作甚,过河拆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