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五日下午,大尧京城京宁城,荣宁两府内。
王熙凤素衣单衫,拆环卸凤,背负荆条,眼泪哗啦哗啦地流,磕头倒地地跪在那荣禧堂的门外,用手帕嚎啕大哭起来了。
把个所有贾母的丫鬟们都吓了一大跳,这王熙凤琏二奶奶,一向都是玲珑七窍,八面威风的人儿,这次怎么这么可怜兮兮地负荆请罪来了。
但见那王熙凤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老祖宗我是没脸儿见您了枉费您平日里对我万般疼爱的,我今儿个就是万死不足惜可是老祖宗,您要听我说一说呀,我就是今儿个死了,到了阎王爷跟前儿也做个明白鬼。”
这里贾母被鸳鸯和琥珀搀扶着走出来,一脸的威严,生气地说“大正月里年还没有过完,凤丫头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儿什么死啊活啊的,也忒让人忌讳”
这里,王熙凤跪爬着来到那贾母的脚下说“老祖宗开恩我自知有错的,但还请老祖宗听听我的解释呀您要是不愿意听我的解释,就先抽这荆条打死我,我的魂魄在梦里给您解释也成”
贾母望着她那副可怜卑微的样子,转过脸去冷漠地说“那你就进来吧我倒要听听你有什么话要说”
鸳鸯急忙扶起王熙凤,一起进了正堂。刚走进去没有多久,这平儿就十万火急地跑进来了。她也是一脸地悲伤,一进来就火急火燎地说“二奶奶二奶奶我刚寻你都寻不见药都热了好几遍子了,却不想你来了这里,身子骨要紧呐如今这么病着,又这么折腾,不要命了么”
贾母一听急忙问“凤丫头什么病好端端的怎么病了”
平儿低头拭泪说“大夫是东府的小蓉大爷请的,说是京城的名医,奴婢不敢实话实说,还请老太太请了小蓉大爷来问个仔细的好。”
稍后贾蓉进来就哭着说“老祖宗可了不得呀婶娘可是病入膏肓了那位大夫说她素日里劳累忧虑过度,又过于步步经营细算,像是整日里闷气儿郁结五内,然后最近又郁郁寡欢,不思饮食。如今都得了那可怕的绝食症了就是十天半个月不吃饭也不知道饿啦不饿不吃,但是直瘦不拐弯儿的,最后就只剩下皮包骨头而去了”
平儿也急忙跪下说“奶奶素日里都是全心全意操持一大家的事儿,合府的大小事宜,她不是亲眼过目就不放心,这不终究拖垮了身体。可怜的奶奶,别人都以为她拿着月历钱狠狠放利钱儿呢我是最了解不过她了她还不是”
王熙凤急忙呵斥说“平儿住口你若再说下去我便是即刻便死了倒好”
这里,贾蓉跪下来,从怀中拿出一本账簿来,双手捧着说“老祖宗我今日有事儿去找婶娘,看见她和平姐姐在翻看自己的陪嫁清单您快看看这里面被涂抹掉的,就是她让平姐姐偷偷拿去当了把银子拿回来给府上应急使用的”
王熙凤一听,更是哭天抢地地哭着说“蓉儿你别说了我管了几年的家,可是犯了大错了辜负了来老太太、太太的期望了”
平儿急忙敲边鼓地说“老太太您想想,咱们家这么个大架子,上到主子奴婢的吃穿用度,小到那王侯将相的人情往来,各种打点和消耗,我和奶奶算将下来,竟然是出的多进的少谁当家才真能知道这柴米贵,银子好使呢。如果建议裁减用度罢,可不是委屈了各位主子们了。如果外场子上拘谨了罢,又怕咱们惹人笑话。奶奶一直都是暗暗地自己拿着陪嫁体己钱往里面贴只承望着咱们府上大家都能体面些,外人也不小瞧了咱们家”
贾母拿着账簿略略一看说“当家的可不是什么好活儿计我年轻的时候也做过的不过那会儿子咱们荣宁二府还是繁盛之时,那种排场威严不是现在可比的。现在咱们家弃武从文,也不在是那炙手可热的权臣贵相了,不过是落了个虚架子所以以前的那些个排面还是要不得的,不然总想着维持表面的风光,内里慢慢地就空了如今看来是真的,咱们还得悬崖勒马的好”
王熙凤这里急忙磕头捣蒜地说“老祖宗啊我的老祖宗我这些话老早儿就想对您和太太说,只怕给你们增加烦恼所以我才和平儿自己想办法解决了利用月例晚发,也想着弄点小钱儿填补一下窟窿的老祖宗我错了我太维护咱们府上的名声了,我太想让府上大家都过好一点儿您惩罚我吧老祖宗”
这里,早有那平儿和鸳鸯亲自扶起来了凤姐,贾母疼惜地说“猴儿,我知道你这么些年管家不容易,自然是看在眼里的。放印子钱的事儿,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可是为人不能聪明反被聪明误,贾瑞再怎么好色,你也不能直接想取了他的性命,这可是杀人的事儿关乎生杀大权,谁给你的这么大胆”
王熙凤再次“扑通”跪下说“我知错了老祖宗下次再也不敢了我原本想着默默地治治他,让他知难而退罢了谁知道他死性不改,一味地死缠烂打,我才动了狠心了,原本就不打算害他性命的”
这时,外面的小厮也跑将进来,高兴地说“回禀老太太,琏二爷派人千里加急报好消息,说是林姑爷的病已经大安了,目前已经日渐痊愈了。二爷带着林姑娘已经打算返程回来了对了林姑爷的病是被林姑娘的大丫鬟朝霞姑娘给治好的,你们说奇不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