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魔好歹是仙的对立面,总不至于落到释道里。”
“为这个打算,他非要炼一道至美的法身,不肯草草而就,却又怕炼制时间太久,当下不能有极强的战力,从宝牙金地中选了先贤的一颗脑袋来用…”
“正是因为他的举动与贰心,【宝牙金地】对他不甚认可,除了他的摩诃本位,给出的其余位置也少得可怜。”
“在这件事上,大人们对他其实是不满意的,又无别人可用,遂假意有收回宝牙,另寻他人的心思…他被架在了火上,不得不紧巴巴南下寻找机缘。”
这便见法常松了口气,答道:
“世尊保佑…世尊保佑…这么说来,这应当是不坏的事,【胜名宝牙石】还在我等手里,虽然一时间宝牙失联,可终究有回来的一天…”
他松了口气,有庆幸的模样,眼前的空枢却面色复杂,答道:
“你错了…”
法常抬眉来望,见着黑衣僧人道:
“七相不一定要广蝉,但是没有他,对法界这是极坏的事情…七相手中仍有明阳把柄,我法界如有广蝉,还能扶持此人抗衡七相,参与其中,如今广蝉陨落,他在陶家又无子孙,已经丢了这一份权利了!”
“等到慈悲、大欲相继出手,取得战果,通过大羊山施压…”
“大欲道手里不是还有个明阳血脉吗如若将他高高捧起,我们山中没有广蝉这样的人物…最后为大局所重,指不定要把【胜名宝牙石】取出来给他们共用…从我们自己法界的东西变成七相共同瓜分的宝贝了…”
这黑衣僧人实在厉害,不但聪慧,还不拘泥于教条,竟然靠着一己之力,几乎将未来的走向推了个七七八八。
法常一时无言,呆呆在地上跪了好一阵,咬牙道:
“广蝉…广蝉…又贪又恶,无半点修心,却又有贪天之欲…这下全毁在他手里了!”
空枢不置可否,只扶他起来,叹道:
“无论如何,他都是法界的摩诃,找个人南下一次,去他的尸首处,取他的一截法身回来,好有个供奉的地方…”
法常默默点头,空枢却只是笑:
“你不必忧虑…如今最该忧虑的,是戚览堰才是。”
“至于宝牙…”
这和尚面色平和,眸色之中若有所思:
“最终会到它该到的人手中。”
……
望月湖。
天空之中色彩滚滚,一片浓厚的紫色遮掩在天际,与西边的色彩不断对抗,落下一片又一片的光晕。
望月湖屡遭劫难,一向是集中在北岸和东岸…毕竟西岸背靠西屏山,南岸背靠大黎山,长久以来,皆无外敌之忧,一片安宁,也是最繁华的地方。
其中西岸的矿产颇多,本就富饶,在青池时代,贺道人治岸之时便定下了规矩,没有太多厮杀,等到李家收复西岸,又有杨家牵桥搭线,兵不血刃…此地连南岸的宗族谋害都不曾经历过,顶多有一两个魔修出没,已经承平数百年。
可今日,以往高耸入云的西屏之上却有无数旌旗,云雾缭绕中隐约看见那金灿灿的【蜀】字,庞大的飞舟穿梭而来,无数修士居高临下,驾风落下。
整个西岸一片混乱,杀喊声冲天,处处皆有搏斗——杨锐仪与李家二人推断的果然不错,蜀兵已至!
望月湖的安危,李曦明是最看重的,毕竟广蝉这人实在劣迹斑斑,他也不能肯定此人从白邺都仙道出来后一定会往北——若是此人冒险南下,杀来望月湖之上,岂不是动摇的根基!
故而杨锐仪安排之下,李曦明最初的确待在望月湖上,不比李周巍早有准备往北,李曦明是在江上亲眼目睹了白邺都仙道的伏兵往北而不是往南,这才启程向北,慢了李周巍一步到白乡。
而留在此地镇守的,是紫烟福地的文清真人,特地防备西蜀!
此刻,这位真人正手持紫气法螺,与西屏山上的白衣真人斗法,那白衣真人手持宝锋,神色平静,正是大蜀定漠军节度——倪氏翃岩真人!
这位真人曾经是太阳道统的拥趸,与剑门的关系很亲近,也是识得紫炁的……如今领兵而来,对付文清时潇洒自如,显然游刃有余!
翃岩毕竟是二神通,得了剑门道统不说,又从长怀中得来不少手段,两相加持之下,实力着实不错,对付文清毫无压力,甚至有几分手下留情的意思了…
天空之中的文清真人当然知道对方在手下留情,心中的复杂难以言喻:
‘今时今日,竟然到了这境地了!’
她阚紫玉当年也是紫烟嫡系,地位崇高,与程稿也有交情,因而去过倪氏,甚至…这位翃岩真人当时还见过她,将自己的嫡孙拜在了她门下修行…
这孩子叫倪赞,早早回了宗族,如今应当已经筑基中期,如果当今的局势如一百年前一般,翃岩如今与她算得上是关系极好的真人!
‘如今,却要在这里打生打死…’
她心中复杂,殊不知看上去神色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