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土。’n
大元光隐山原名镗刀山,是淮间地势最平缓处隆起的一道尖峰,原本金气冲天,如长刀指空,后来受了元磁变化,金气消解,顿失其锐。n
李曦明到达大元光隐山时,此地已经浑然不像了,遍地山丘毫无棱角,滚滚的煞气如同薄雾般笼罩在地面上,呼吸不止。n
‘失了锐气,却长了高度,此山依旧雄壮,更有名门仙山之感了。’n
他指尖一搭一推,敛了六合之光,心中怦然:n
‘宣土一道,竟然如此!’n
煞气一物从来束缚地脉之中,除非山崩地裂,或是有泉口引出,否则绝不会浮出,当年李氏搬青杜山,便动了地脉,方有煞气冲天。n
可如今的大元光隐山土石瓦解,明明山势雄厚,在煞气流动之中,千疮百孔,处处朔朔而动,细小的银黑之光从地脉之中飞跃而出,腾出金气飞散。n
‘金从煞中出,煞向土中辞。’n
李曦明若有所思:n
‘宣土销声匿迹多年,偶尔有一二传闻,说的是【金刚不摧,雷霆不坏】…雷霆不坏是应当的,金刚不摧是腾发舒解,祛除金气,软硬不吃,遂有不摧。’n
此刻司马元礼已经受命外出探查,只余下他与天炔一路乘风,飘然停在高处的青铜大殿上。n
他等了一阵,默默掩了袖子,天空之中雷声大作,重重的暗色中现出一道青铜台阶,杨锐仪正从阶中下来,一抱拳,道:n
“张道友来得及时!”n
身前的天炔谈起杨氏时不咸不淡,如今面上却有笑,热切地道:n
“多谢大人,大人真是解了我道心头大难事啊!”n
他话语很亲切,可李曦明听了他先前的话语,反而有所察觉,心知天炔并不痛快,热在表面,遂见杨锐仪微微点头,带着一星半点的笑意,道:n
“要麻烦张道友守山了。”n
天炔倒是毫不犹豫,抬眉道:n
“将军放心,攻赵一事,蜀宋合心,天霍已经带着丹隐和端砚守在外头,在下的叔父纯铄真人也守在太虚,手中持着【心韵宝珠】…”n
他的表情自如平淡,体现出金一道统无形的底蕴与傲气,随口道:n
“我金一、上青两道轨一同出手,想要守住大元光隐山,天下还没有哪一处道统敢说能顷刻拿下!”n
金羽宗背靠太元真君,金一与上青相互契合,不显于外,私底下的底蕴不知有多浑厚!天赋高的收入洞天,心性高的外放控摄四方,天炔的自傲空穴来风,毫不夸张。n
杨锐仪笑了笑,并不避讳李曦明,在殿中坐下,道:n
“如此大事,不值得惊动易革前辈,可真是稀奇了,竟然不见天垌前辈——算算日子,即使是转世…也早应紫府了罢。”n
天炔沉默片刻,低声道:n
“师兄他已经陨落多年了。”n
杨锐仪微微一愣,显然是不信的。n
‘他天垌修行土德,天赋绝佳,不可能会无缘无故横死,更不可能会在金一洞天之中突破,什么陨落多年。’n
两人之间没有太多话好说,天炔单刀直入,神色凝重,低声问道:n
“天顶的金气几时能尽?可须我道相助。”n
杨锐仪神色自若,答道:n
“不劳费神,三日则解。”n
天炔神色多了几分平和,遂不多说了,一拱手,道:n
“多谢大人。”n
于是踏太虚而出,没有多半点话语,只留下杨锐仪心事重重地立在殿间,李曦明看出两人之间聊得不愉快,心中暗暗叹息:n
‘金一道统终究是落霞所辖,与阴司亲近不得…哪怕是杨锐仪自个有了算计,设计天炔入局,迫不得已之下,也没有好脸色…’n
‘三日即解…天炔也是顶着长怀山的压力来的,杨锐仪能够圜转的时间也不多了。’n
“恭喜大人攻克镗刀!”n
杨锐仪正转头来看他,那双眼睛一觑,多了几分讶异道:n
“昭景竟修了转生妙法!”n
李曦明顿时一窒,自己虽然收了【函封性命】,却被杨锐仪一眼看穿,一回礼,笑道:n
“保一肢一体而已,在贵族面前简直贻笑大方!”n
杨氏有阴司背景,论起转世,除了海外蓬莱可以站出来论道一二,整个江南提鞋给杨氏都不配,一出口就是转生妙法,让李曦明汗颜。n
杨锐仪默默摇头,轻声道:n
“我家近水楼台先得月,是有一二术诀,却也知流传世间的术诀不多了,能保一肢一体,极为不易,至于转生再世,非夺天机、行金运者不能为。”n
他显得有些感慨,答道:n
“越国…有能力安然转生,再享五百寿的,我看唯独魏王一人而已。”n
面对他的试探,李曦明避而不答,叹道: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