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这头才出了巫山,一黑甲修士迎上来,灰目瘦颊,腰间佩剑,面色颇有些阴霾,牙关紧咬,目光沉沉。
“族兄”
这修士唤了一声,李承点头道
“陈鸯,出了什么事情”
陈鸯如今是练气后期的修为,一身灰气盘旋,修行的乃是李明宫江岸北方得来的坎水之法,叫作碓冰拓海诀,不知品级,却比江河一气诀胜出一筹。
这黑甲修士低声道
“江上来了一批人,是小室山密汎三宗的中浮云洞的修士,说是来贺喜来的。”
“贺喜”
李承冷笑一声,低声道
“他小室山密汎三宗日日窥视江岸,今日挪一尺,明日移一寸,纠合着魔修在北岸出没贺喜来者不善罢”
陈鸯面上的阴霾显然也是为此而来,方才与密汎三宗的使者对话显然不怎么愉快,这青年低声道
“回大人,来人颇为得意,却仅仅筑基初期的客卿带队而已,是要激怒我家以探虚实。”
陈鸯心思深沉,本就不是易与之辈,一下就看破了对方的图谋,拱手道
“一群人不入洲中,在湖畔的空中气势汹汹,老大人已经半途前去应对,还请大人速速前去。”
一听李玄宣正好被这几人截住,李承终于变色,这青年的瞳术颇有古意,目如点漆,眼下蕴出紫光来,低声道
“走”
他脚底闷雷炸响,身形已经幻化为一道紫光穿梭,直往洲上赶去。
隔着老远,遂听着法力加持的叫唤声动响,声音略尖
“老丈多少年纪还在家中操持呢”
李承立刻举目望去,遂见着一身白衣的安思危正站定,身后的长枪已经持在手中,与面前的年轻道人僵持。
李玄宣站在安思危身后,皱起眉来,老脸上有些不安。
李承心中怒起,掣电而至,落在噪声一片的众修士之中,六令盘旋,震得几人退开一步,另一只手的长枪用力一拄,发出轰隆一声闷响。
“你”
这年轻人面色一变,挥手将这威势化解,面有不虞,低声道
“噢原来是承道友”
这人虽然看上去年轻,声音也有力,气息却透着些日薄西山的味道,李承一眼看出这人不过是粉饰了外表,私底下其实是个百来岁才借着徐国灵机变化侥幸突破的老东西了,冷声道
“见过道友了”
他心中暗暗思量
“浮云洞并非没有高修,这家伙纯粹是试探的棋子罢了”
小室山密汎三宗是江北后来兴起的宗门,就在江水对岸,三宗都师承小室山,同气连枝,背后又有镗金门为援手,实力也还不错。
这三宗是典型的北方宗门,并没有固定道统,也不用遵守三宗七门的仙律,宗中修士能修仙的修仙、修魔的修魔、修释的修释,鱼龙混杂,这十年来与自家颇不对付。
他认不得此人,这人却认出来他,李承前几年可是去过北岸镇守的,一手雷法加上六雷玄罚令,打的几个修魔师兄弟找不到脑袋,三宗震动,不得不换了修释的过去应对他。
“承道友修为又有长进呐在下载行子,见过道友”
兴许这载行子深知自己斗不过李承,又在别人地盘上,态度还算热情,皮笑肉不笑地问好了,笑道
“我见了老前辈,就低声问一问,没有他意。”
李承哪里听不出他先前话语的讽刺之意,冷声道
“道友有何贵干”
载行子笑道
“我家宗主见望月湖彩云并举,子时天明,想必是曦明前辈突破紫府,这是来贺喜来了不知前辈何在”
李承深深地盯了他一眼,冷声道
“我家长辈之事与你密汎三宗何干请哪里来哪里去吧”
载行子皱眉道
“道友好不客气,我是贺喜而来怎地一面也不见又不见真人广告诸家”
他闷笑一声,自问自答道
“好像突破失败也自有一番异象来着莫不是贵族长辈”
密汎三宗到底与李家不睦,载行子就是不进大阵,凭空站在阵外,他这声音雄厚,又有法力加持,在湖上回荡不已。
李承缓缓蹙眉。
李家异象举族上下都是知道的,诸望姓都猜着是李曦明,只是不知到底何事,家中又秘而不宣,本就人人盯着异象胡猜。
如今载行子这么一说,诸家都不是傻子,多少猜到真相,安思危等人都稍稍一窒,载行子冷笑道
“这才十几年贵族长辈就突破失败,看来着实是草率了些呐承道友自己也晓得突破紫府哪里是十几年的事情”
李承持令不动。
自家才出了事情,载行子这般大胆地赶着上来,李承心中立刻有了不少明悟,面色沉下来。
“浮云洞根基浅薄,根本看不出什么异象由来,更别说如此肯定地上门来问,他家背后与镗金门纠葛不清,不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