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着,李渊平见他方才一番话还算流畅,没有什么木讷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山越局势如何”
李曦峸明显没有心理准备,微微一惊,足足思虑了数息,有些忐忑不安地道
“田氏辅政王子李寄蛮有勇力”
“好了。”
李渊平听李曦峸口中不是“田氏当政”,也不是“田氏把持朝政”,也懒得再听下去了,温声道
“修行去吧。”
“是”
李曦峸拱手退下,李渊平长出口气,转过头去,看向在一旁仔细读书的李曦明,低声道
“曦峸木讷老实,温和大方,今后若是你治家,你曦峸哥可以用事,却不能让他独当一面。”
李曦明还是颇为喜欢李曦峸这个大哥,一时间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默默地把脑袋埋进书中,好在下首上来一人,禀报道
“禀家主,袁家来了消息。”
“哦”
李渊平连忙抬起头,便见那人答道
“袁湍仙师已至蕈林原,冬月望日便至望月湖。”
“好”
李渊平顿时一喜,如今是十一月初三,也就是说袁湍十二日后便至,于是笑道
“派一人前去回信,说我家恭候仙师贲临。”
岭海郡的雨水连绵不绝,此地属于越国之南,群山环绕,阴沉湿闷,雨水在山谷之间汇聚,时常淹没低洼之处。
少年在茂密的雨林中踏着水走了一阵,满地的蛙鸣,他皱眉不止,闷声道
“师傅,怎地兜兜转转还要绕回这个鸟地方。”
“谁知道青池宗发什么疯。”
他身后那男子一头乱发,粗犷凶狠,踏着黑雾而行,声音沙哑
“偏偏一个相关的筑基也不派出来,只能先翻过岭海郡,去南疆边的倚山城看看了”
“这具躯体已经不堪大用,若不是我曾经修过饮民血,能够压制住这躯体,这身躯早就被金性消磨成了一滩脓血”
少年眯了眯眼,意味不明地道
“可是师傅不是要寻特殊的几样道基如此闯入倚山城,恐怕再也回不了头,只能再往南疆去。”
“若是到了那南疆深处,去哪找躯体为您夺舍”
那少年正是失踪多年的江雁,不知多少修士正打着他的旗号在越国四处作乱,他却神不知鬼不觉的又跑回了岭海郡。
江雁的眼前闪过一丝怀疑之色,试探地问了一句,却见江伯清毫不在意地摆摆手,答道
“你师傅我三十岁筑基六十岁紫府,天资卓绝,到时候再想些办法就是”
江雁摇了摇手,哈哈一笑,答道
“师傅既然自称是三十筑基六十紫府的天才,当年为何丢了这紫府金丹道不修,改修了咒术异经”
“娘的。”
那糙汉闷叫一声,面上的纹路随着表情变化扭曲在一起,恶声恶气地道
“老子当初是天才,哪里懂紫府金丹间的龌蹉,只知道从未见到同我身上仙基相同之人,成日里埋头苦修,后来成了紫府”
“才知道他娘的巫山之主端木奎修的就是这道”
他操控的那躯体已经濒临崩溃,表情扭曲难看,勉强看出来是在笑,继续道
“端木奎是横压一世的人物,我哪里等得到他出手吓得老子当即减神通削道基,求空作符,丢了大半的修为,这才修成异士。”
“哦”
江雁的神情自若,反问道
“何为求空作符”
江伯清摇摇头,脸上流露出一丝自豪之色,解释道
“这是我从一古籍中得来的法子,便是将命神通当做符来练,把一身修为连同道基都化为一道仙符,从金丹道转为巫箓道”
他面上浮现出几分希冀之色,温声道
“我年轻时得了一月华元府前辈的遗泽,此术便在其中,颇为不易,也就我求的上巫荷血三九性与符箓一道有大联系,这才成功。”
“把一身修为当做符来练”
江雁咀嚼了这番话语,回过头来,面上都是亮晶晶的泪,低声道
“师傅如今,便是将我一身修为当作符来练么”
江伯清尚在絮絮叨叨不止,闻言勐然一滞,张口便骂
“你说的什么胡话”
江雁却越发肯定起来,泪水渐渐停止了,静静的盯着他的眼睛,沉声道
“弟子虽然不修紫府金丹之道,却也明白这道途绝不是可以轻易转来转去的,化丹为符已经是极限,又用金性占据来占据去,哪有这么随便的事情”
他目光烁烁,冷声道
“若是弟子猜得不错,师尊金性本就受了重创,如今的金性溃散,再也没有什么占据道基,重来一世的机会了”
“害”
江伯清愤怒的表情缓缓平静下来,旋即化为一丝丝欣赏,轻声道
“不错,我是已无夺舍之机”
江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