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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星引力 文盲土拨鼠 3147 字 11个月前

的头发不小心卡进了我的羽绒服拉链上。

“等等,我来弄。”我捏着她被卡住的那缕头发,直起身稍稍往后退了一步,想要找个光线更佳的角度,又很快意识到这样会扯到她。

“对不起,我”我刚想道歉,话到嘴边却卡壳。

指间的发丝忽然有了重量,妈妈慌张地捂住了她的脑袋,床边的池易暄则从椅子里站了起来。

我低下头,黑色的假发坠在我胸前,毛发因为静电而四散着逃开。

下午,我和池易暄找医生见了面。池岩在病房里陪着妈妈,她又戴回了那顶假发,一言不发,池岩知道她在自责,耐心地帮她梳理着打结的发梢。

医生说话时面无表情,对他来说妈妈不过是他职业生涯里一个再常见不过的病例,像她这样的病人,在同一层病区里还能找到许多。妈妈好像只是一个用于统计的数据点。

池易暄全程握紧我的手,我能感觉到他也在轻微颤抖。医生说病人的骨髓生产出了异常数量的白细胞、红细胞和血小板。这种异常有一个更为通俗的名字

急性白血病。

池岩将我和我哥叫到走廊,悄悄告诉我们妈妈最近刚结束第一次化疗,前几天状态不太理想,发高烧、呕吐,知道我们要回来了身体好像就恢复了。

六十多岁的男人说这话时眼泪却滚个不停。在我的记忆中,我从未见过他流泪。

家人团聚的时刻,却是在医院。我们缄默着,站在病区的走廊,薄薄一道墙壁将我们三人与妈妈隔绝进两个世界。

她到了快退休的年纪,时常幻想着那之后的美好生活,计划学习插花、画画、弹钢琴。今早放行李的时候我和池易暄看到家门口的“福”字不再是去年那张,阳台的玻璃窗贴上了她新剪的窗花。我们以为她在朝自己理想中的生活前进,命运却赠予我们当头一棒。

回病房之前,池岩拿两只手把脸一抹,又是笑容满脸,积极地给她拿过热水袋捂脚。

“你跟他们瞎说什么啦”妈妈问他。

“没说什么。”

“骗人。”

我拉过椅子在床边坐下,打量着同病房的病友们,都是形销骨立。

我看向妈妈,她立刻将头偏开,将发梢缠上指尖,绕着圈地卷动。

我问池岩,她是什么时候住院的。

他刚要说话,妈妈却拍了下他的手背,似乎不想让他说太多。

“你还要瞒我们到什么时候”没忍住,声调高了点。她垂下眼皮,不说话。

池岩继续说“她去年总是感到疲倦,身上的淤青好得慢,后来感冒两、三个月都没好,来医院才查出来。”

“她住院有多久了”

“一个月。”

“一个月”池易暄面露惊异。

上一次和家里视频还是三周前,当时池岩说她出门买菜去了。现在回想,最近妈妈发来的大多是文字消息,就连语音都很少,她怕被我们发现她在医院。

我突然无法自控地笑了好几声,池易暄看向我,眼神有点紧张。

我捧住她的手搓了搓,“干什么要自己扛我和我哥就这么靠不住吗”

她捏了捏我的手指,反驳我“你哥阑尾炎时你不是也没有告诉我吗”

“你”我一时语塞,“你就犟吧那是一回事吗”

她不满地眨了眨眼,一副懒得和我吵的表情。恍惚间我觉得她还和以前一样,爱跟我斗嘴,转一转黑眼珠,下一秒就要凑到我耳边说一些古灵精怪的玩笑话。

然而浅色的病服穿在她身上明显宽松许多,她的脖子上都掉了层肉,转动时能看到薄薄的皮肤扒在血管与骨头上。

第88章

我们度过了有生以来最安静的春节,没有妈妈颐指气使地指挥池岩打扫卫生、切水果。夜里从医院回到家,我甚至不敢从他们的卧房前走过,我怕听到爸爸在里面哭。

三人躲进两间卧室,客厅里没有人开灯。

贴着窗花的阳台被黑夜笼罩,窗花变成了一个个黑色的镂空圆。

池岩独自在主卧,我不知道过去一个月他都怎样度过夜晚,那里贴着他和妈妈的结婚照,记录着她更为年轻、健康的时刻,睁开眼就会看见。

我和池易暄背对着背睡在我们卧房的单人床上。我失眠了,他也是,过了一会儿听见背后传来窸窣的动静,床垫凹陷下去,他坐起身来,手轻轻搭在我的肩膀,弯下身来看我。

他问我“还好吗”

我不答话,将脸埋进枕头。我觉得自己在做一个冗长的噩梦,从噩梦中醒来的方法很简单杀死我自己,就会醒过来。枕头堵住了我的嘴与鼻孔,我止住呼吸,一只温热的手却探了过来,探进我与枕头之间。

池易暄摸索着我的下巴、脸颊、与眼皮,他摸到我湿透了的脸,倾下身来抱住我,哽咽着说“妈妈是有福气的人,这不是绝症,能治好的。”

“哥,我现在满脑子都是医生说大多数患者能够缓解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