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不要。不搭。”
“你进公司前取下来不就行了”
“不要。我不冷。”
他一只手当然打不过我两只手,我给他强硬地戴上,完全无视他刚用发油梳理整齐的头发。毛线帽末端一只灰色毛球挂在他耳边,他烦得要死,表面上看是不再挣扎了,我知道他只是懒得跟我争,铁定一出门就将帽子摘了。
弯腰穿皮鞋时,毛球滑到他眼前,他便将脑袋朝右猛摆,将它扔到脑后,像个甩球的拨浪鼓。系鞋带时,毛球又从后脑勺滚到脸前,摆锤一样晃。
“你自己戴。”他不耐烦,扯掉帽子塞回我手中。
“我给你把上面的球打个结,缩短一点,就不会往下掉了。”
他穿鞋的动作愈发快了,仿佛要跟我比是他先出门还是我先系好结。
我刚系好结,他就推门而出。我追出去,一把抓住他的后衣领,他的身体由于惯性,抬起的腿往前晃了晃又收回原地。
“你别烦我了,行吗”他回过头瞪我。
“对你好点可真难,怎么戴个帽子跟上刑似的,下次见到妈妈我要告诉她你天天装逼,不穿秋裤,你就等着她来教训你吧”
他跟我在走廊里打太极,忽然手机铃响了起来,我眼疾手快,趁着他分神的间隙将毛线帽往他脑门上一箍。池易暄推我一把,接通手机后贴到耳边,打过结的毛球歪斜着坐在他头顶。
听筒里传来细微的说话声,他瞥了我一眼,而后将身体背对我,低声说道“好,我知道了我现在就来。”
然后他收起手机,快步朝电梯口走去,先前生动的表情早已不复存在,眼神变得严肃又紧张。
我心中警铃大作,他下意识的动作就是不想让我听见。
“你去哪”
“上班,还能去哪儿”
“电话是说什么的”
电梯门打开,我拽住他的手臂不让他走。
“跟你有什么关系”池易暄拧眉,“松手,我要迟到了。”
“你迟到个屁,你根本就不是去公司吧”
“不去公司去哪儿”他反问,格外理直气壮。
我盯着他的眼睛,“你要去医院,是不是”
错愕从他眼底一闪而过,我猜这种事情总是很准,读他也是。
“那秃头醒了是不是”
他移开视线,“我说了,和你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我叫了起来。
“你小点声行吗吵什么”池易暄四处张望,生怕引起邻居的注意。
我的呼吸不自觉加快,好像一只被点燃的鞭炮,引线滋滋冒起火光。
“我为什么吵我不问的话你会和我说实话吗你以为我想要吵吵我好好和你说话你听吗只有我吵吵你才有点反应”
池易暄的左手朝我伸了过来,我以为他要捂我的嘴,却没想到他的手心落在我脖颈上,他望着我,微微扬起头,说话时声音轻得像叹息。
“别闹了,白意,我很累,你能不能不要让我那么累”
他眼中的我像个胡闹的小孩,比他高,却比他软弱。我一时语塞,好像被人戳中软肋,咬牙想说点什么,却一下泄了气。
对比曾经生动又活泼的他,如今的他只显得忧郁。
我问“我要怎么做,你才可以不那么累”
“我现在要去医院。我需要知道他记得些什么,这对我很重要。”
恍惚间好像听到他说我很重要。他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看向我的眼神里不再是敷衍、或厌倦。这是他第一次安抚我。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从咚咚咚,变成了咚、咚、咚。我将刺尽数收了回去,獠牙也藏了起来,不想再被他看见。
“那我开车送你去医院,行吗”
他面露难色,收回搭在我肩膀上的左手。
“我就在医院楼下等你,可以吗”
他不答话,目光飘到电梯按钮上,脚腕刚转了半圈,我立即挡在他身前,“我保证不闹事。哥,让我送你去医院吧。”
成年人该展现出理智与理解。为了他,我可以表演成熟与冷静。
池易暄一怔,鼻腔中有呼气声,过了一会儿后低下眉毛,沉声说“好。”
第31章
我哥将他的车钥匙给了我,调整完他的后视镜,我就出发了。快到年底,街上行人都穿上了毛衣与厚外套,池易暄伸出一根手指,勾过他原本嫌弃得要死的毛线帽盖过耳朵,动作间不小心与我视线相撞,又立马松手,假装在看风景。
我将空调温度升高。过了一会儿,他又去调整座椅。副驾的座椅按钮在右侧,鉴于他右手打了石膏,不得不将整个身体都转过去,左手吭哧吭哧按了半天。
座椅调整时发出断断续续“嗡嗡”声,好半天他才坐好。我看了一眼,他将座椅整体往后推了,好搁下他那两条长腿。
“以前都是dy坐,所以空间小”
脱口而出就是在犯贱,dy是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