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嗓音平缓道:“原来你也知道那是求死不得啊。”
沈仪其实不太喜欢那种轻易寻死的人,毕竟他自己乃是另一个极端的存在。
但凡事也分情况。
毕竟未经他人苦。
能在天劫之中,坦然赴死之辈,即便是他再厚脸皮,也很难出言劝说对方什么。
当然,他也没心情去批判这尊合道境大妖什么,毕竟自己刚刚才做了同样厚颜无耻的事情,只是随口感叹一句罢了。
话音落下,天际的笑声戛然而止。
安廷风猛地攥紧了五指,那双原本威严的双眸,此刻布满了血丝,嗓音也沙哑起来:“嘴贱的小子,喜欢说话,那就慢慢说,放心,我们有的是时间,你可以在那座大墓中,一直重复下去。”
闻言,沈仪收回眸光,略微摩挲了一下手腕上的金环。
随即迈步转过了身子,淡淡道:“留着你自己住吧。”
随着安廷风的握掌,整座浮岛都是卷了起来,化作百余丈的高墙,在气息的加固下,哪怕是以幽常的强悍妖躯,全力轰砸之下,也很难撼动其分毫。
但沈仪却只是安静看着。
看着四周那卷起的浮岛,慢悠悠的重新覆在了水域之上。
“……”
将这青年嚣张到极点的背影收入眼底。
哪怕是无量道皇宗的那些道子,恐怕都不敢孤身在外的时候,在自己面前,摆出这副高傲的模样。
安廷风眉尖跳动了一下,随即下意识回头看去。
然后瞳孔瞬间定格。
只见在云端之上,雪白的马面裙微微荡漾。
那白嫩娇小的姑娘垂眸俯瞰着下方的水陆,先是疑惑的看向沈仪,她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先生掐断了自己的脖子后,就很少再直视自己,甚至更习惯用背影来对着她。
但很快,她的视线便放在了那身披大氅的中年人身上。
安忆眼中涌现些许连她自己都不太清楚的情绪。
脑海中仿佛响起了很多年前,那回荡在幽暗墓穴里面的凄厉哭腔。
爹——
我好难受!
爹!
放过我好不好!
不知什么时候,这哭腔就再也没有响起过。
“……”
安廷风仿佛没有看见自家小女眼中那近乎凝聚为实质的怨毒。
反而他那脸上的癫狂之色迅速褪去,化作了浓郁的深情,喃喃自语:“像,真的好像……简直一模一样。”
果然跟他想象中的一样。
世间竟有如此相像的两人。
他一直留住对方的残躯,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将其救活,看着她化形。
本以为今日乃是绝望之际,幸得天地垂怜,居然直接替自己完成了心中所愿。
“看在爹这些年为你付出了那么多的份上,爹不求伱感谢爹,但你听话,跟爹回去,一直陪着爹好不好?”
安廷风的嗓音突然软了许多。
闻言。
安忆的脸上忽然多了一抹笑容。
这中年人那满满的深情当中,全然没有一丝是对自己而来的。
“好啊。”
安忆轻轻点头,身上的马面裙渐渐化作漆黑之色,宛如青天画布之上洒落的一滴墨汁。
下一刻,她骤然消失在了原地。
再出现时,那粉嫩的手掌,悍然轰在了安廷风的心口!
溢散的气息狂卷开来,呼啸声近乎震碎周遭的一切,乃是整个西洪都极其罕见的恐怖场面。
哪怕其中一道还颇为稚嫩。
但这乃是实实在在的,两尊堪比合道境的巨擘在厮杀!
猝不及防之下,安廷风被轰飞了出去,他强行稳住身形,低头看着心口的撕裂伤,随即怔怔抬头,唇角掀起一丝狰狞。
“子不教,父之过。”
“忆儿,你太顽劣了。”
看着那道再次袭来的黑影,安廷风的面容上倏然出现了一张恐怖的虎脸虚影。
他随意一掌轰了出去,无需什么功法,仅凭那浑厚的妖力,便已经达到了骇人听闻的层次。
面对撕裂西洪水域的掌风,黑裙姑娘却是不闪不避,她眼里唯有安廷风心间的伤口,唯一的念头便是将这豁口彻底撕开,捏碎里面那颗心脏。
在汹涌的掌风中,她的肌肤开裂,露出石质模样。
但探出的手掌却是稳的难以置信。
然而哪怕是合道境之间,差距亦是无比明显的。
安廷风眼皮跳动了一下,像是生怕伤到这长相熟悉的身躯,强行收回了掌风,同时手掌朝着对方娇嫩的脖颈探去!
打算以负伤的代价,先行擒住此女。
至于安忆,她好似并不在乎这些东西,无论是石躯碎裂,还是丢掉性命,都不如那中年人心口处的血腥味来的重要。
可惜她并没有掌控这尊镇石的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