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这句话以后,搬山宗主抬了抬手,差点没忍住一个耳刮子扇过去。
好好好,出一趟门,直接把自家最珍贵的东西送给别人了!
“原因?”麻衣老人强忍火气,将手掌重新按了下去。
“他已经修成了神岳法……”阎崇嶂面露苦涩。
此话一出,搬山宗主的指尖微微动了下,随即抬眸看了过去,他终于知道自己这徒儿为何会表露出这般姿态了。
这是深受打击,道心受损的表现啊。
想到这里,搬山宗主的神情终于缓和了一些,身上缓缓涌现出一抹厚重圆融的气息,正是臻至圆满的神岳法。
他轻声安慰道:“修成了又如何,到了为师的境界,这只不过是一式再普通不过的功法而已,说明不了什么,况且,你不是也修成了么,他仅是入门快一些罢了。”
这话当然是有些违心的,毕竟从这些细节上面,已经足矣显示出天赋间的巨大鸿沟。
但相较于一个外人,麻衣老人更不希望自己的徒儿因此产生什么心结。
他站起身子,挤出一抹淡淡笑容,伸手去拍了拍阎崇嶂厚厚的双肩。
“不……不是入门,他现在的神岳法造诣,已经和您是一个层次了。”阎崇嶂讪讪抬头,稍微又解释了一句。
话音未落,阎道子忽然发现自己肩上的手掌缓缓停滞,然后攥紧,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搬山宗主沉默看向远方,那是无名山的方向。
深邃的眼眸中涌现复杂之色,随即又化作了一丝哀怨。
如果说三日时间破开第一层秘藏,还有可能是姓沈的小修士用了什么手段,那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将神岳法修习至圆满境界。
这要是跟无名山没关系,他张某人就把山给啃来吃了!
多年的陪伴,终究还是抵不过一个缘字!
他迅速收回手掌,转过了身去,重新变成了那副平静的模样:“就算这样又如何,你急什么?为师问你急什么?我一直告诫伱的沉稳,全被你丢到脑后去了?”
“山还在这里,还在搬山宗。”
“是他求着我们来看……不是我们求他!”说到最后,搬山宗主脸皮抽动了一下。
阎崇嶂默默看着师父的背影,小声道:“师父,我好像没急。”
刚说完,他便是看见师父负于身后的手掌再次攥紧!
搬山宗主回头冷冷瞥了他:“你又不是没观过山,在发现了其中玄妙之后,可能按捺住心绪?”
“到他回来的时候,你要还是这副模样,让人小觑了搬山宗,导致留不住那位年轻修士,别怪为师让你回忆一下我掌法的精妙!”
说着,搬山宗主冷笑一声:“呵,更何况这还是他的山……”
他重新盘膝坐了下去,淡然却又笃定道:“你们先去准备着,最多几日时间,他必然就会回来。”
只要有饵在手,哪里有担心鱼不上钩的道理。
这徒弟还是太年轻了些,仍需磨练。
……
西洪汪洋之间。
沈仪踏剑而行,闭上眼眸,在脑海中回忆起了搬山宗给的地图。
在他那恐怖的记忆力下,任何细节都不会出错漏。
但越回忆,沈仪的眉尖便愈发蹙紧。
搬山宗的体量颇大,能入他们眼界,并且值得记录下来的,至少都是拥有白玉京坐镇的大妖族。
这本是一件好事。
但整个西洪的局势,却是有些超出了沈仪的预料。
搬山宗将每支妖族后面错综复杂的关系,都详细的标注了出来,导致整幅地图就宛如一张密密麻麻的大网,细数上去,要么就是有龙宫的背景,要么就是有合道境大妖庇佑。
其中甚至还有一些和仙宗有关系的。
这和南洪修士与妖族之间泾渭分明的局面,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宛如一锅乱烩。
让沈仪很难分清自己打算前往之地到底有没有危险。
这里不是南洪,没有合道宝地供自己避险,更没有几位合道境宗主帮忙震慑它人,一旦出现变故,自己几乎没有任何退路和后手可言。
“我主,前方有水族气息。”
就在这时,安静跟在沈仪身后的郁兰轻声提醒了一句,然后悄然回到了万妖殿中。
她乃是火性禽妖,对于水族天生就有更敏锐的感知。
这位南殿主不像柯十三和乌俊那样,在龙宫那里挂了名,暂时还可以陪同左右,而且她身上的妖魔气息,也更方便沈仪混淆自己的身份。
像是在验证郁兰的说法。
刹那间,远处的水面忽然翻卷而起,身躯雄伟的黑背蛟龙涌出水面,掀起数十丈高的巨浪。
它戴着类似马嚼子般的森寒金属,浑身湿漉漉的黑鳞熠熠生辉,就在其龙脊之上,一道颀长身影攥着缰绳而立。
其身披银白甲胄,套着长披,乃是个头生双角的青年,大约返虚九层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