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安夏开口为周卫疆求恩典,免于科举除名的责罚,出乎全场预料。
唯明德帝立时会意,周卫疆是个好的。以他听故事的经验,只怕周家父子在那个梦里有感天动地的壮举。
想听,想知道,又是想做梦的一天。
与此同时,他想到了另一点,周卫疆恐被国子监利用了。
一想到北翼最高学府不好好教书育人,不好好为朝廷培养可用之才,却利用手中权利对学子施压,教坏他的子民。明德帝心里暴怒,面色却不显,“海晏公主心慈,他害你云起书院的学子,你却为国子监的学子求恩典。可见,你也是爱才之人。”
时安夏道,“借用魏公子的话说,如今列国来战,我们应该团结,而不是内讧。且周将军常年驻守姜城,不在京中,疏于教导。周公子一时误入歧途,就算要追责,也是追国子监的责。”
国子监几位在场的官员脸色骤变,齐喊冤枉。
明德帝下令,“大理寺听令,彻查国子监!冤不冤枉,好好查查就知道了。”
大理寺最近忙得脚不沾地,忙接了案。
李长风表面不动声色,实则如芒在背。他一心想要把李家从魏屿直这件事里摘出来,是以没有第一时间为国子监求情。
他不动,他阵营里的其他人也不动。
他们都不动,国子监的官员就觉得自己已经被李家所放弃,一时心如死灰。
这段插曲很快就过去了,接下来又继续进行擂试。
场场精彩纷呈,没再出意外。
云起书院是最大的赢家,举子一骑绝尘,引领风骚。
不过还是有人议论,“海晏公主其实也是利用学子想搞垮国子监。”
“听你这么一说,我醍醐灌顶。云起书院是不是要取代国子监?”
“不会这么癫吧?国子监毕竟是北翼最高学府。”
“最高学府又如何?你看国子监近年培养的人,有几个金榜题名的?前三没戏,连前十都难。文举没有拿得出手的,武举只想走偏门,如何担得起最高学府的盛名?”
有人听闻此番言论,深以为然,“说得对。皇上大兴族学,想必也是发现了国子监难当大任。”
“你们没察觉吗?国子监的人与谁走得近?”有人一语道破天机。
众人齐齐闭了嘴,恐惹杀身之祸。但云起书院将取代国子监的谣言却渐渐传播开来。
时安夏看完今日擂赛,从特别通道先行一步,正要上马车,听到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响起,“海晏公主请留步。”
时安夏循声回头,看见周将军大步走来,忙从脚凳上落地,端端站好,脸上泛了笑意,“周将军。”
周将军抱拳行礼,“多谢海晏公主为犬子求情。”
他刚才已找熟人了解过海晏公主的来历,知今日若不是她,儿子恐会被永远取消科举资格。
时安夏也不客套,只是道,“令郎不在将军身边,想必听的都是将军夫人的话。”
周衡愕然。这是什么意思?此事跟夫人有关?
时安夏只能提醒至此,朝对方点一下头,转身上了马车。
这还没坐稳,齐公公就从贡院里头一阵风卷出来,尖细着嗓音压低声量在马车旁道,“海晏公主,皇上召您叙话。”
时安夏忍不住笑了。
明德帝的好奇心还真不是一般的强,这是赶着听周家的故事呢。
她撩起华丽的车帏,露出一张瓷白如玉的脸儿,温温笑道,“齐公公,我这就往宫里去。”
齐公公笑出了褶子,有些难为情,“诶!皇,皇上的意思是,您,您先回家,他,他随后就到。”
时安夏眉儿微挑,随即就笑开了,“齐公公,我已许久没回过侯府。您跟皇上说,一会儿来侯府叙话吧。”
齐公公:“……”
这!难道海晏公主真看出什么来了?
他长叹一声回话去。
明德帝倒也不纠结,“侯府就侯府吧,朕不过是觉得,既然都出了宫,再叫她进宫,未免过于麻烦。”
齐公公不回话,愁眉苦脸。
您跟老奴解释不着啊!毕竟受相思之苦的人是您,哪怕看一眼也是慰藉。唉……
明德帝这一路也在想这个问题,并从时安夏的态度里发现了端倪。
她不希望他与她母亲发生任何纠葛。明德帝苦笑一下,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
他不过是想远远看一眼而已……想必时安夏是不信的。
皇帝出宫,隐蔽措施做得极好。
他所乘的马车十分低调,看起来就是一辆王公贵族所用的普通马车。实则内里打造得非常结实,普通刀剑或箭矢很难穿透。
这是岑鸢特地为明德帝所打造,用的材质与时安夏那辆是一样的。
明德帝坐在这样的马车中,就感叹开了。
他这梁国女婿是真万能啊。有做梦的本事,能搞什么“说话的剧”,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