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翼对于诬告罪非常严厉,尤其诬告执案人员更是零容忍。
朱熙瑶原就是闺阁女子,后宅害人的法子精通一大堆,可哪懂得律法。
她只以为跟后宅事务一样,上嘴皮碰下嘴皮就能成事儿。
直到差役将她押下,京兆尹赵立仁当着围观百姓的面宣布,朱熙瑶冒用护国公府名义,诬告东羽卫,诽谤肖长乐,罚银六十两,杖二十,五日后流放漠州。
朱熙瑶这才真正意识到,完了,惹大祸了
她惊恐万分,嘴里喊着,“国公爷救命国公爷救命姑母我姑母不会不管我我姑母是护国公府的当家主母你们敢打我试试看”
砰
杖棍落下,便是试试看了。
“啊”朱熙瑶惨叫着,衩环抖落在地,头发散开,满脸痛苦之色,眼泪和鼻涕齐涌,哪还有一丁点往日的贵妇形象。
砰
砰
这头,时安夏坐在海棠院里安然喝着茶,品着小点心,“母亲,您这糕点真的太甜了。有空您试试红颜做的绿豆糕,那才叫好吃。”
唐楚君眉眼弯起来,“哟,红颜这小姑娘是把我女儿的嘴都养刁了。你上次不还说我这边的糕点好吃嘛。”
“好吃是好吃,太甜了”时安夏用帕子擦了擦嘴角,得意一笑,“母亲,您要吃了红颜做的糕点肯定停不下来。晚些我让她给您送点过来尝尝,您就知道我所言不虚。”
唐楚君看着女儿吃得两颊鼓鼓的,心里高兴,“好好好,我尝尝,看看有多好吃,让我女儿赞不绝口。那你可别忘了给母亲送过来。”
时安夏捂了一下胸口,歪头笑,“母亲在这,忘不了。”
唐楚君那颗心都要被女儿哄化了,“我女儿嘴比糕点还甜。”
母女俩正说着话,钟嬷嬷风风火火跑进来,老脸笑出褶子,“看到了看到了,老夫人那侄女儿被当众打了二十板子,去了半条命。说是诬告罪,还有什么冒用护国公府名义罪,诽谤罪,老奴也听不懂。反正还要罚银子,五日后就流放漠州。”
钟嬷嬷禀报完,就喜滋滋退出去了,扬着声儿喊,“这边这边,你们洒扫的丫环,可不许偷懒。偷奸耍滑不想干活儿的,迟早得发卖出去。看你们上哪儿找这么宽厚的主母”
院里一众人笑,“是,钟嬷嬷,放心吧,奴婢们连后院的下水沟都打扫得干干净净。”
钟嬷嬷笑容满面,“这就对了夫人说了,晚上那顿给你们多加几个菜,好好干啊,手脚麻利些。”
一抬头,便见日光冲破云层,阳光洒向大地,金灿灿的。这日子啊,真是越过越好。
耳里便是听见夫人和姑娘的笑声飘出来,让人心生欢喜。
屋子里,唐楚君掩不住眸子里的笑意,“夏儿,全被你猜中了。这朱熙瑶落到赵大人手里,真就没翻起什么水花来。”
时安夏但笑不语。
赵立仁这个人,她可是了解的。
此人平时看着奸狡巨滑,但在大是大非上分得很清楚。
他不算绝对意义上的清官,小便宜爱占,私下里小气记仇爱结怨,逮着点机会就要把心里那点怨气给还回去才舒坦。
时不时还爱拉帮结派,倒不是站位夺权替皇子们奔走,顶多就是听个小曲儿,打点小牌。
打牌输了,他还记个仇呢。非得拉着赢的人下次又赢回来,不赢回来不准走。
时安夏真正记得这个人,是惠正皇太后掌权期间战时缺银缺粮缺战马。
当时就是赵立仁领着人马四处筹粮。据说粮是筹到了,但在路上遇到了大批土匪劫粮。
许多官员怕死,四处逃散。只有赵立仁等几人留在了粮草旁。
当时赵立仁知自己是螳臂当车,却也尽最后的努力游说,“这粮草是朝廷送上战场给打仗的将士们续命所用,不是普通粮食,还请各位好汉高抬贵手”
土匪头子哈哈大笑,吐他一口唾沫道,“朝廷国都要灭了,哪来的朝廷就是你们这些贪官大开城门,迎接敌人进来杀我们北翼的老百姓老子怀疑这些粮食就是送去给敌军讨好的”
赵立仁一脸肃穆,以三寸不烂之舌继续游说。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解释千人千貌,不是每个官员都会卖国求荣。如今北翼还有许多将士正苦苦奋战,许多好官在后方筹备支援,朝廷里的惠正皇太后也将代替皇上御驾亲征上战场。
甚至连官场应酬那套他也都用上了。说待战事结束,我请大家喝茶听曲打牌行不行又说,北翼没了,大家都成了亡国奴,过的就是猪狗不如的日子。
最后,土匪头子听得不耐烦,冷声道,“好啊,听你说得比唱的还好听那你给老子跪下,从老子胯下钻过去,老子就信你信北翼还在抵御外敌”
赵立仁是文官,自来把尊严和脸面看得比命还重要。但为了这些救命的粮食,他咬牙跪了
他跪下的时候,风云变色,大雨滂沱。
他跪下的时候,却是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