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早上九点,宁媛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头发湿漉漉的,还滴着水,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嘴唇毫无血色。
身上穿着一套简单的牛仔裤和米白色大衣,整个人显得格外单薄。
餐厅里,宁二夫人、楚红玉和阿恒正围坐在餐桌旁,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气氛沉闷。看到宁媛出现,三人俱是一愣。
宁二夫人连忙起身,快步走到宁媛身边,心疼地抚摸着她的脸颊:“媛媛,你总算出来了!这几天你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妈妈都快担心死了!”
宁媛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轻轻拍了拍宁二夫人的手,示意她安心。
她的目光落在坐在餐桌旁的宁秉宇身上,手里还拿着一份文件。
“大哥,”宁媛的声音沙哑,却异常平静,“这份文件是当初那份海事大厦地块文件的修改版本,麻烦你签字。”
宁秉宇抬起头,镜片后闪过一丝惊讶。他接过文件,漫不经心地翻看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你哪里找的厉害大状啊,把文件条款定得这么刁钻苛刻,是怕我害你?”
宁媛淡淡一笑,带着几分自嘲:“没办法,咱们亲兄妹,明算账。先兵后礼,免得夜长梦多。”
她顿了顿,补充道,“那个码头的地,对大哥你来说九牛一毛,但对我,很重要。”
“要不要再仔细看看条款?”宁媛挑了挑眉,语气中带着一丝试探。
宁秉宇嗤笑一声,直接拿起钢笔,刷刷几下签了字,然后将文件丢回给宁媛。“不用看了。”
他语气里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这才是我宁家的女儿,商人的本色。从不纠结于沉默成本。”
他顿了顿,眼神锐利地盯着宁媛:“我期待你未来的表现。”
宁媛接过文件,嘴角微微上扬,没有说话。
宁二夫人看着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心里有些担忧,她柔声劝道——
“乖女你才刚恢复一点,就不要谈这些生意上的事情了。先好好休息,养好身体最重要。”
“妈,我没事。”宁媛轻轻拍了拍宁二夫人的手背,安抚道,“有些事情,我必须尽快处理好,害你担心了。”
宁二夫人瞧着她振作起来差点哭出来,含泪笑着说:“好好,”
她转头看向楚红玉和阿恒,眼神中带着一丝歉意:“红玉,阿恒,这几天辛苦你们了。”
楚红玉秀气漂亮的细眉一挑:“说什么傻话呢!咱们是最好的朋友,这点小事算什么!”
阿恒没好气地上去一把揽住她的肩膀:“你还跟我客气个毛线,我心里有你,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男的,你现在是我老婆!说这种话!”
宁媛:“……”
宁秉宇:“……”
楚红玉:“……”
那卫恒怎么办??
宁二夫人:“哈……”
这孩子这有意思,这种安慰方式也是绝了。
宁媛笑了笑,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她知道,无论发生什么,她都不是孤身一人。
这就是真正的家人和朋友的定义吧。
就像船的锚——他们存在,锚定了你所在的地方,让你的心不会流浪。
不论在哪里,都知道,世上有人啊……爱着你。
接下来的几天,宁媛仿佛变了一个人。
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冷酷的果决。她不再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以泪洗面,而是像一架精密运转的机器,开始处理亟待解决的事情。
她跑海事大厦附近的码头,港岛四处逛,观察货物流转,研究市场行情。
琢磨了半个月后,宁媛带着阿恒找到了四叔的店铺。
她决定从事自己发家的老本行——古董!
毕竟,自己不想完全依靠宁家,不然就跟宁秉宇和宁曼安一样,看着牛逼哄哄,商业精英,其实被家族老辈们从命脉上拿捏死。
什么都得听家族的。
1月下旬,她带着阿恒找到了四叔在码头的古董店。
四叔正坐在柜台后,手里盘着两颗核桃,眯着眼打量着走进来的两人。
“四叔,之前多谢您帮忙搜救我朋友。”宁媛语气平静。
四叔浑浊的目光落在宁媛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干瘪的嘴唇一扯,轻蔑地笑了——
“朋友?不是你男人,你能急成那样,现在就放下,都不承认是你男人了?啧啧——你们这些有钱人就是薄情啊?”
宁媛心脏猛地一缩,脸色却丝毫不变:“四叔说笑了。”
阿恒却忍不住,怒火中烧,她一把揪住四叔的衣领,咬牙切齿地吼道:“你tm会不会说话!会不会说话!”
四叔身边几个彪形大汉立刻围了上来,眼看就要动手。
四叔却冷笑一声,指尖一弹,一颗核桃精准地击中了阿恒的脑门。
阿恒捂着额头,疼得龇牙咧嘴。
“老子说话就这样,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