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怎么办”
短暂的安静之后,终于有人开口,转头看向翁泉。
他们还想不到这件事的严重后果,但现在发生的事情,便已经超出他们的预料了。
像是谢学士这样的人,如果被从家中找到证据证明他是鬼,哪怕他不愿意承认,到时候都会好说很多,可就在他们冲入他的宅院的时候,这位谢学士就这么死了,而且看起来还是被气死的,这样的死法,实在是很麻烦。
看着那伏在谢学士身上的妇人,翁泉皱了皱眉,咬牙道“继续找”
这会儿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若是半途而废更没有道理,事到如今,只能咬着牙继续上。
衙役们点点头,很快便继续翻查起来。
那妇人此刻伤心到了极点,根本没有心思去理会他们,自然什么都没有说,那两个稚童更是有些茫然,他们只是看到平日里疼爱自己的爷爷躺在地上,身体逐渐冰冷,于是便和自己的母亲一起哭了起来。
院子里都是哭声。
一个老人守在那间狭窄的书房前,手里拿着一根木棍,死死盯着这些左卫的衙役,“你们想要进去,就从我的是尸体上跨过去”
他是谢学士府中的家奴,早就替这位谢学士当了好几十年差,两人的关系其实应该说不上是主仆,更多的是朋友的关系,领头的左卫衙役看过资料自然明白,如今谢学士死了,老人自然将愤怒全部都放到了这些左卫衙役的身上。
“你们这群武人,平日里也不读书,只知道诬陷忠良,真是一群禽兽”
老人眼中泪花闪烁,他根本就不相信自家的老爷会是所谓的鬼,他只认为左卫要趁着这个时候,对谢学士泼脏水
那书房是自家老爷生前最为喜欢和看重的地方,寻常时候就连自己的亲闺女都没不能进去,如今老爷死了,他也不能让这些人进去玷污了这书房
左卫的两个衙役对视一眼,眼中没有太多情绪,如今谢学士已经死了,要是找不到他是鬼的证据,后果如何,不用想也知道,所以越是这个时候,他们越不能犹豫,只是对视一眼,两人便架起老人,将他拉到了一旁。
左卫冲进了书房里,开始仔细地翻找那些东西。
只是过了小半刻钟,将书房都彻底找了一遍之后,还是没能发现他们想要的东西,领头的衙役脸色便有些不太自然。
“问问别的兄弟,有没有发现”
很快所有衙役都再次来到院子里,在那谢学士的尸身之后,安静站着,各自对视一眼,都摇了摇头。
院子里的风雪依旧,人们都很安静,便有些诡异。
只有那刺耳的哭声依旧在他们的耳畔萦绕。
翁泉微微挑眉,有些不甘心问道“都找遍了”
“找过了,这院子本来就不大,这个时候,应该没有什么遗漏,会不会是我们”
他话没有说完,如果谢学士没有死的时候,说这种话倒也可以说,后果虽然有,但始终不算是无法解决的问题,但这个时候,谢学士已经死了,他们再说这种话,那么便问题极大。
没有证据,谢学士还死了。
那么在整个朝野,便会引起轩然大波。
再换句话说,到时候整个左卫便是漩涡中心,陈朝作为镇守使看重的年轻人,或许还能被保下,但是他们呢
一些寻常的左卫衙役,只怕是第一个死的。
翁泉摇头道“不可能,指挥使大人既然说是,那就一定是”
他虽然这么说,但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其实他没有什么底气,有些外强中干的味道。
因此即便是他这么说,其余人也都是保持沉默。
“继续找,院里的井也好,那些房梁上的青瓦也好,实在是找不到,就给我掘地三尺,你们要清楚,找不到证据,我们会如何”
翁泉也有些心烦,但还算是克制。
左卫衙役们沉默散开,开始再次找寻,但有人却没有走,只是来到翁泉身前,在他耳畔低声道“大人,要不然我们”
“绝不可能”
翁泉有些厌恶地看了那个衙役一眼,骂道“你要这样做,左卫还有何面目在神都立足”
虽然那个左卫衙役没有把事情彻底说清楚,但是翁泉这样的人哪里不明白,断然拒绝之后,他死死看着那个衙役,“别他娘的想那么多事情,我警告你,这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没有任何必要”
翁泉想的事情其实更多,造假在当下来看,虽然有一定的可行性,但是对于整个大局来说,不见得是好事,首先谢学士如何私通方外宗门,这定然是一个很复杂的故事,他们这些人如何编造,都一定会有漏洞,若是往后被人抓住这漏洞去探查事情真相,一旦查出来了,对于他们来说,一定会是更糟糕的事情。
所以如今,不应该去做那些事情,唯一要做的,就是要将整个事情都放在明面上,不能有任何地说不清楚的地方。
但想起说不清楚几个字,翁泉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