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她调皮地吐了吐舌头,与宋云风并肩离去,留下两位错愕不已的伙计在原地。
宋云风跟在沈烟身后,一时间竟有些哑口无言,内心暗暗思量,她的举止行为竟是如此纯真,即便是最为活泼天真的沅沅,也不会如此直率地表达情绪。
然而,沈烟面上洋溢的轻松愉悦,丝毫看不出任何挫败的痕迹,对于药材未能卖出一事,她似乎并不在意?
走到门外,沈烟终于松开了拽着宋云风衣袖的手,略微沉吟,随后轻轻点了点头:“确实如你所说,这样态度的医馆还能屹立不倒,门庭若市,那位老医师的医术必定有其独到之处。”
“不过,古人有云:‘医者,非仁爱不可为’,他的师门教导恐怕难以揣摩。若是我,即便是天才弟子,若无仁心,我也绝不会传授丝毫医术。”
宋云风整理着被微微拉扯的衣袖,内心暗自感慨:假若由她开设医馆,定能成为世人眼中的慈悲化身。
不知是怎样的成长环境,造就了她这样独特的性格?她的家庭,想必是一个温暖而又包容的地方吧?
正当此时,一名身形壮硕的男子从医馆里踱步而出,他的面容铁青,眉宇间隐含凶煞,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此人正是以放高利贷闻名的邹汉三。
他的突然出现让沈烟略感诧异,短短数日未见,他的状态更加糟糕,双眼布满血丝,面色蜡黄中透着不祥的黑色,瘦削的下巴更为凸显,手中提着几大包药材,脸上挂着一抹诡异的笑容,显得志得意满,仿佛在对沈烟炫耀着什么。
宋娘子那里寄予厚望的一百两银子,似乎要化作泡影了,因为阎大夫那权威的话语,如同晨曦中的一束光,穿透了沈烟心中的阴霾,告诉她,只需遵照医嘱,这副看似寻常的药剂便能扭转病情,带来康复的曙光。
沈烟紧抿的唇角,仿佛是她不屈意志的体现,她的眼中不仅映出了对未来的希冀,还交织着复杂的情绪——既有对宋娘子那未能兑现的利益的惋惜,也有对即将来临的健康的庆幸。
那份情绪,细腻且深刻,让人一眼难尽。
而宋云风,如同一座坚定不移的山岳,静静伫立于沈烟之后,那宽厚的背影成了她最坚实的盾牌,无声中彰显出一种担当,似乎能承受世间所有的狂风骤雨,保护身前之人不受丝毫侵扰。
邹汉三,那个总是以鼻息间的轻蔑和嘴角边冷笑示人的男子,此时的讽刺更是毫不掩饰,他的言语之间充满了对宋云风眼光的鄙夷和对沈烟价值的贬低,仿佛在他那双精于算计的眼里,沈烟的美仅是肤浅的装饰,缺乏女性应有的温婉柔顺,成为了一种遗憾。
“世人皆赞女子柔情似水方为珍贵,沈姑娘纵然姿色倾城,却似乎缺少那份温柔顺从,岂不是可惜?”
邹汉三扫视一圈,话语间带了几分炫耀的味道,“在我看来,这周遭任何一位平凡女子,都比沈姑娘来得更有韵味。”
沈烟的眉头轻蹙,眉间凝聚着淡淡的愁绪,但她那轻柔却坚定的语调打破了周遭的气氛:“邹壮士,能否透露是哪位大夫所开的药方?是否有幸一阅?”
此言一出,邹汉三的脸上嘲讽更甚:“宋娘子难道对医术也感兴趣,想偷师不成?”
尽管他脚步略显踉跄,却仍旧强装镇定,步步后退,浑然不知沈烟的话已精准戳中了他的软肋。
“邹壮士,还望三思而后行。若我所猜不差,您所服用之药恐怕危机四伏,恐将不久便对您的性命构成威胁。广求名医,远胜于盲目服药,自掘坟墓。”
沈烟的话语,宛如春风化雨,字字恳切,句句担忧,满是对生命的尊重与关怀。
邹汉三猛地转身,面色扭曲,好似白日遇鬼,那恐怖的模样即便是对医术一无所知的宋云风也能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
未等邹汉三反应过来,宋云风已再度挡在沈烟身前,他的话语虽平淡,却掷地有声,蕴含不容小觑的力量:“邹壮士,我妻与你并无私怨,无端施咒非君子行径。采不采纳忠言,在于个人,但我恳请你珍重生命,三思而后行,莫到时悔之晚矣。”
言毕,宋云风携沈烟欲离场,只留下一抹云淡风轻的“告辞”,转身之间,沈烟的声音又一次飘然而至,冷冽如寒泉:“诸如五石散此类禁药,服用无异于自投罗网,何其愚不可及!”
邹汉三闻此,手中药材失手跌落,他那短暂的嚣张气焰被突如其来的恐惧彻底吞噬。
他的双眼,此刻只剩下对未知命运的惊惧与自我质疑。
沈烟的疑问仍未解开:“慈济堂的阎大夫,多年行医真的毫无差错?”
宋云风淡淡一笑,似是将千言万语化作一句云淡风轻:“非也,只因背后有靠山,凡尘琐事,挥手间即可摆平。”
沈烟的眸光中闪过一抹疑虑,仿佛要看透他的一切:“你在敷衍我吧?”
“亲眼目睹,亲身经历。”
宋云风的双眸深邃,不愿过多解释,特别是关于那些屈辱的日子——如同流浪狗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