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微微蹙起了眉头。
他的心情变得有些怪异。
他缓缓走出了自己这座寝宫的门。
依旧没有人管他。
他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甚至自己嘀咕出了声,“委实有点不太尊重人啊。”
他嘀咕这一句,抬起了头,慢慢在皇宫里闲逛起来。
皇宫里头好像到处都一样。
到处都是躺倒着尸身,到处是零零散散的人在收拾尸身,在冲洗道路和墙壁上的血迹。
沿途的人也都只是对着他行礼。
六皇子经过含元殿的时候,他发现这座大殿昨晚上死的人多,收拾尸身的人都不如躺地上的人一半多。
刺鼻的血腥气简直要将整个鼻腔和肺腑都糊住。
而且这边的血迹估计每个六七天都清理不干净。
含元殿的墙壁上,柱子上,甚至殿顶和大梁上都是溅满了一团团的鲜血。
很多鲜血都是修行者身上飞溅出来的,带着真气的力道,都深深的渗了进去。
他眯着眼睛朝着殿里面看,只觉得里面盛开了无数朵深红色的花朵。
……
新晋的那位八品,帮王夜狐抬轿子抬到兰陵坊的那名男子,这个时候还兜着头在猛睡。
和韩楽的对决虽然依仗着王夜狐的神通,相当于两个八品欺负韩楽一个八品,轻而易举的就将其击杀了,但承受王夜狐的那股神通,比韩楽的真气给他带来的损伤还要大一些。
而且这种交手,精神损耗也厉害。
是真累。
说起来让人不信,他睡起来完全不带防备,直到院门被人咚咚咚敲响,他才醒转过来,伸了个懒腰,披了件衣服慢吞吞的去开了门。
一开门就见到门外站着三名官家,正中间的一名太监还是他以前的上司吴守成。
这吴守成满脸焦急,但看见慢悠悠的他却是陪着笑脸,“秋公公啊,天大的好事,昨晚上宫里头有人谋反,死了好多人,圣上传来口谕,让您赶紧去领神策军,您这是要真正的飞黄腾达了啊!”
“让我去统领神策军?”这人一愣。
吴守成看着他发愣的模样,心里也是莫名的不是滋味。
这人叫做秋匡美,东宫内医官出身,现在也只不过是一个监军,这弄了半天怎么天大的好处反而掉他头上了呢?
但他知道今后要是能得这人的庇护,那自个的好处也绝对少不了。
于是他脸上的笑容就更灿烂了,“秋公公,错不了,看来圣上是早就看中你的才能了,就是有王夜狐那老贼把控着神策军,圣上之前没法提拔你上去而已。您赶快去宫里头吧,宫里头的官袍和将印都估计给您准备好了,就等着您去主持大局呢。”
秋匡美笑了笑,朝着吴守成指点的马车走了两步,又忍不住问了一句,“吴公公,都是自己人,我和你打听个事情。”
吴守成一听这自己人三个字,顿时嘴都咧开了,这次他笑得真诚,连忙轻声道,“尽管问。”
秋匡美轻声道,“我之前听说李得意回来了,按我打听到的消息,好像圣上应该是想把神策军交到他手里头的,怎么反而是让我捡便宜呢?”
“嗨,这哪能叫捡便宜,那肯定是您应得的啊。”吴守成走到他身边,轻声道,“秋公公,您可真是问对人了,现在城里头就两三个人知道,这李节度使今后也是一飞冲天了,昨晚上林甫叛乱,被镇压了,李节度使接下来就要顶他的位置,这是直接为相了啊。”
“李得意做宰相?”
秋匡美上了马车之后,只觉得自己的脑子还是有点不清醒。
他忍不住用力的晃着脑袋,苦笑了起来。
王夜狐啊王夜狐,你这到底搞什么东西。
……
怀贞公主和六皇子好歹还睡了会,五皇子却是一夜未眠。
他那些个不断传递消息的暗卫都冷汗流了一身又一身。
看着不断传递到手中的最新密报,五皇子压根睡不着一点,一丝困意都没有,震惊震惊再震惊。
他的马车在天还未亮的时候就已经停在顾留白的院外了。
顾留白让他安心歇着,但他根本安心不下来。
好不容易听见顾留白起来了,他一下子就从马车里跳了出来,饿虎扑食一般进了顾留白的院子。
弄得满脑子还是那道秘剑的顾留白都差点下意识的给他一剑。
“林党彻底完了。”
都来不及坐下,他就看着还在弄井水洗脸的古留白说道,“昨晚上看似对付王夜狐,但就是大唐的那些门阀对林党的一次清算。”
顾留白倒是显得很平静。
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好好洗脸。
昨晚从曲江回到这边的路上,传递而来的消息就已经让他预料到了这点。
“我就是想不明白,按理来说李氏也可以用更温柔一点的方式来处理林党。”他洗完脸之后,才看着因为自己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