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余说,又挑眉,“而且,姑母是公主,无须掩藏性情,您的喜怒哀乐不用看他人脸色,这是大周公主的威仪,也更能被陛下信服。”
的确是,她这个公主从生下来就过得肆意,直到蒋眠儿那个狐媚迷惑先帝,她为了保命不得不卑微讨好摇尾乞怜,如今蒋眠儿已经死了,她再不会过那种日子了。
金玉公主在肩舆上坐直身子。
“那就由你这个晚辈为长辈尽孝吧,为了显示我们李家的诚意。”她说,面带笑意,看了眼李余,“今日我就让陛下给你封号,一个王爷给她守灵也足够了。”
李余面色欢喜,深深弯腰施礼:“多谢姑母。”再起身将头贴在肩舆上,“有姑母在我真安心。”
这小子现在肯定不安心,金玉公主似笑非笑,没想到白瑛真生了皇子,江山社稷,跟这位曾经的皇长孙无关了。
她知道李余肯定不甘心,本来这天下该由他来坐。
虽然也觉得有些遗憾,不过,此时的状况对她更有利。
先前没能用先太子的罪名来挟制李余,如今皇子的存在更好了,这李余只能战战兢兢更依赖她,否则别说坐天下的希望,活着都危险。
等将来自己扶持他当太子,那她岂不是堪比天子。
天子。
那蒋后猖狂引来众怒,就是因为想当天子。
但她不一样,她是大周的公主,她扶持着大周李家的儿孙,她如果掌握类同天子的权势,是合情合理。
想到那一刻,金玉公主觉得浑身发热,她不得不轻轻吐了几口气才平复。
“放心放心。”她含笑轻轻拍了拍扶手上的年轻人的头。
李余感受着金玉公主手拂过发髻,微微歪着头,视线看向宫门所在,周景云已经走远了。
其实他也在好奇周景云跟张择在说什么?看起来笑得很开心。
张择不是对白篱不利吗?
等今天的事忙完,要抽空去见一下白篱,告诉她一声。
当然,不是说他不信周景云,他只是把自己看到的告诉白篱,让她相当于多一双眼睛,仅此而已。
……
……
进了三月,天似乎一下子暖和了。
坐在室内开着窗,吹进来的风轻轻柔柔。
“看到你气色不错,我就放心了。”薛夫人坐在窗边,端详东阳侯夫人的脸色,松口气说,“我真怕你熬坏了身子,那样的话,阿篱泉下有知也不安心。”
东阳侯夫人哼了一声:“你放心,我不会的,我要养足力气…”
说到这里又停下,虽然周景云把真相告诉她了,但她都没脸跟亲姐姐说。
丢人啊。
薛夫人比她还喜欢阿篱,如果知道阿篱的身份,再知道周景云把她杀了……
东阳侯夫人心口剧烈起伏,薛夫人会不会当场晕过去。
察觉到她的气息不稳,薛夫人忙起身给她拍抚:“好好好我们不提这个,不想了不想了。”
说着忙转移话题。
“景云呢?今日三月三休沐,我特意选了今日过来,他怎么不来见我?”
以往听到她进门,走到二门,周景云就从外院跟过来了。
今日在东阳侯夫人这里坐下了,还没看到他。
听到这句话,东阳侯夫人原本平复的胸口再起起伏,重重冷哼一声。
怎么?母子吵架了?薛夫人不解。
一旁侍立的许妈妈带着歉意说:“世子一大早就出去了,真不巧,他不知道您来。”
薛夫人含笑说:“出去了好,我还真怕他闷在家里。”
“那你可不用担心。”东阳侯夫人冷笑说,“他现在是一天天不着家。”
这话夸张了吧,景云从小到大都不是那样的人,不像其他权贵子弟,一天天在外胡闹。
可能还是因为阿篱出事,母子两个心里都不痛快。
薛夫人笑说:“我今天来了,倒要等一等他,看看是不是如此。”说着对许妈妈说,“准备一下,我吃了晚饭再回去。”
但令人意外的是,暮鼓响起的时候,周景云果然没回来。
“去问问,世子可给咱们留个话,去哪里忙了?”东阳侯夫人没好气说。
许妈妈早就问过了,忙又出去催问,这一次丰儿气喘吁吁跑回来。
“问到了问到了。”他说,“夫人,姨夫人,世子今天下午跟着薛四郎君在一起。”
薛四郎君?薛夫人惊讶,周景云怎么会跟这纨绔子一起?
“一定是薛四郎缠着他。”她对东阳侯夫人说。
…
…
随着暮鼓,夜色拉开,城外金水河一处独有的码头前,车马人涌涌。
夜色里河边的楼船灯火亮起,花灯映照下,点缀着珍珠宝石的栏杆熠熠生辉。
周景云掀起车帘看着前方的楼船,看到有人开始登船,便准备下车,但下一刻又被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