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量掀了帘子走出去。
一抬眼就看见弱柳扶风似的站在外头的乔家女,视线从乔樱儿身上移开,看向婆子,不轻不重的质问道:“刚才不是传话出来了吗?娘娘已经歇下了,任何人都不见,这会儿门口吵吵嚷嚷地做什么!”
婆子陪着笑脸,“老奴也是这么说的,只是……”
乔樱儿啜泣着道:“姑姑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只管去通报就是,就说是樱儿…樱儿受了委屈,险些、险些就要被人给害死了——”
吉量打断她的说,佯装客气着道:“乔小姐是没听懂我方才说的话么?娘娘谁都不见。”
“可是母亲说要见樱儿的!母亲听了樱儿的遭遇,肯定会要见我的!”
吉量哦了声,颔首:“我想起了。”
乔樱儿面上一喜,“是——”
“娘娘说晚上再传乔小姐说话,这会儿,”吉量抬头看了眼天色,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可是白日,请回罢!”
旁边的婆子扑哧轻笑了声。
可吉量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连呵斥都不曾呵斥一句。
乔樱儿被噎得满脸涨红。
连母亲身边的婆子都敢这样轻视她!等她见了母亲,定要让母亲知道,这些下人背着主子是如何欺负她的!
今日肯定这些这是恶奴拦着,不进去通报!
乔樱儿难受至极,推开扶着她的小丫鬟,直直跪了下去,淌着眼泪哭诉道:“母亲今日不见樱儿,樱儿便在门口长跪不起!否则樱儿绝不敢回帐子里去,生怕要被这等恶奴磋磨死了!”
禾阳郡主本就是当今的红人。
无数人都盯着。
乔家女今日几次三番在郡主面前大哭小叫的,今日过后,不知又有多少人要笑话郡主收了个义女就是养了个白眼狼,反给自己惹了一身的骚。
当即,吉量的脸就沉了下来。
皱眉道:“乔小姐也是娘娘请了奶娘细心教养长大的,是谁教的小姐这种泼皮耍赖、威胁娘娘的规矩!”
乔樱儿却不理会她,仍在哭着:“母亲…求母亲心疼心疼樱儿……樱儿当真要被那些恶奴害死了——”
第二次提及恶奴,吉量似是想到了什么,脸色骤然板起。
乔女口中的这个恶奴,怕是把她也给一起骂进去了!
既如此,她也不必再给乔女留面子。
“乔小姐说话可要摸着良心!今日马场之事早就有人过来学给娘娘听,分明是你眼里容不得人,先动手险些伤了锦姑娘,锦姑娘那边尚没派人来叫委屈,乔小姐还敢来讨说法,让娘娘给你撑腰?”最后一句话,已近厉声质问:“这是打量着娘娘什么都不知道,妄想蒙蔽娘娘不成!”
乔樱儿听着,面色顿时煞白。
眼中闪过慌乱。
母、母亲她知道了……?
怎么会…
“不,不是这样的……”她连眼泪也顾不上流了,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能苍白地说不是这样的。
吉量冷笑一声,“不是?姑娘是否需要我把乔小姐骂人的话一字不落地学出来,再差人去传给乔家老家,看看乔家养出来的好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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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要!”爹爹要打死她的!
吉量咄咄逼人,根本不曾将她猫哭耗子的眼泪放在眼中,“这些日子里乔小姐自省了什么?难不成就自省在那一封封书信里?还是度量着娘娘和善,只要苦苦求求娘娘就能原谅你!今日更是愈发没了规矩,大公子身边得脸的大丫鬟说打就打,我今日只问乔小姐一句,若真坠马有个什么好歹,你们乔家那什么来赔!”
‘得脸的大丫鬟’
这一次句更像是一巴掌狠狠扇在乔樱儿脸上。
她是郡主的义女!
而且今日明明是她受的委屈更重!
那个贱婢还纵容府兵把她从马上拉了下来!
“那贱、丫鬟可是分毫未伤!受了伤受了委屈的是樱儿!姑姑怎么不说这事!实在过于偏心!”乔樱儿眼神不再惊慌,一口咬定最后是自己受了伤,“母亲呢?我要见母亲!母亲见了樱儿,自然会替樱儿断——”
“住口!”
从帐子里传来一道喝声。
赫然是禾阳郡主的声音。
吉量立马躬身转去,打起帘子。
禾阳郡主露面,看向跪在地上的乔樱儿,眼中尽是失望,开口的语气分外冷淡:“听闻乔家要将你嫁去京郊商户门里做姨娘,想着你到底叫了我十多年的母亲,原是可怜你,此次秋猎允你来伺候,只想给你抬抬身份,好让你嫁过去后不被夫家轻视——”
乔樱儿却像是呆住了。
面上浮起不敢置信之色。
不、不——
母亲不打算替她更改婚约?母亲从前替她相看的员外家呢?母亲要眼睁睁看着她去商人做小?!
“母亲…母亲…”她眼泪涟涟,仰面望着郡主,哽咽着问:“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