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太傅都当着下人的面开了口,赵非荀也要顾及父亲的颜面,没吭半句,跟着一同走了。
进了前院书房中,赵非荀才将来龙去脉说出来。
果真,见赵太傅的脸都黑了。
“岂有此理”
他为官多年积威甚重,一声怒斥,听的人心肝俱颤。
轻风就被吓得膝盖发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这乔家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此次督办席面的管事监管不力、茶水房的丫鬟更是失职幸而此次茶水不曾让宾客喝下,否则要生出多少事端”
赵太傅背着手,气的来回怒走数步。
官场上见惯了尔虞我诈,从未遭过这等下贱的手段
偏还中招了
险些毁了他一世清白,更险些让他与郡主之间生出嫌隙。
赵太傅气愤难消,叫人进来责问是谁负责前院的茶酒司,不必提来见他,直接赏他二十板子遣出去、今日茶水房里当值的丫鬟十五板子。
下人们有错。
但那也是上头的人督管不力。
奴才偷懒是常见的,所以才需要有管事监督。
但凡管事尽责查问,被乔大碰过的茶盏必定会喝令丫鬟更替,今日之事就不会发生。
而且侍卫都已过问,管事还无动于衷
奴才该罚,管事更是要严罚,否则就会助长推诿风气,长久下去人心不正,必定会造成在其位不尽其忠,一个人如此也就罢了,但人性都是有劣根性的,一人如此,一不出三年五载,这种人只会更多,绝非是一府该有的风气。
随从先应了声是,随后语气小心着回道“回老爷,今日是是大嬷嬷负责的茶酒司,是、是否也罚”
大嬷嬷可是老夫人留下的人
赵太傅似是未想到,“她不是总管四司六局”
随从“是、是因前院人手不大够,大嬷嬷才主动多揽了一桩事。”
这话说的另有他意。
随从不敢直言,老爷一心都在朝廷官场,后宅其他一应事情都由郡主娘娘打的妥妥帖帖,碍着老夫人的关系,娘娘不愿伸手管到前院,老爷索性把权利放给了大嬷嬷和李管事。就像是这次的宴会,老爷发了话,娘娘也给足了面子,但大嬷嬷却咬死了不肯用后宅的人。管四司六局的,都是大嬷嬷的人。
赵太傅听后视线扫去“怎会人手不足后宅没派人来”他把话才问出口,也明白了为何会如此,大嬷嬷是他母亲的人,不愿意用禾阳调派的人。
随从继续小心回道“娘娘派了不少人来,任由大嬷嬷调派,”顿了顿,抬头看了眼赵非荀,似乎是为了证实可信度,还加了句“大公子院里的姚嬷嬷也来帮忙了。大嬷嬷说,她平日里就管着茶房钥匙,今日是添一宗倒茶的活,且茶水房里也都有丫鬟伺候着,不过是顺带照看的事”
听得赵太傅眉头紧皱。
他还未开口呵斥,赵非荀倒是悠悠来了句。
“原来父亲前院的茶房是大嬷嬷管着的,怪道嬷嬷出手阔绰,倒是儿子不懂茶,顶号的武夷大红袍白白糟蹋了。”
赵太傅眉心一抽,目光陡然犀利。
大嬷嬷她都敢越过他,明目张胆的把名贵茶叶送去清竹苑中,这一桩是被人说出来了,私底下不知又昧了多少东西去
又贪又懒
心思狭隘、目光短浅
这种奴才决不能继续留下来
“这个愚奴”赵太傅提了声音,厉声道“传我的话下去,大嬷嬷年事已高,再继续管着前院的事情操劳实在于心不忍,请大嬷嬷出府去,同老夫人作伴去”
随从立刻出门传话。
赵太傅一时气的扶额,他从未想过,一场宴会下来,竟会扯出前院这些事情来
大嬷嬷被他撵出去了。
那剩下的其他人呢
又有多少忠心、可靠的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是他过于信任大嬷嬷,才险些酿成今日的大祸。
“父亲今日劳累,早些歇息罢。”
面前赵非荀的声音响起。
赵太傅抬头,看着眼前这个比他还要高出半个头的儿子,眼神一时有些复杂,他明知大嬷嬷有问题,却拖到今日才说,竟敢把这份算计都用到老子身上来了
“大嬷嬷一事别当为父不知你的心思还有今日之事,既然觉察出乔家有异,有的是办法管束他,你却还纵容他四处乱走,险些酿成大祸”赵太傅言语严苛,“我看你是自回京后办成了一二桩差事心思就浮了起来你要知道身居高位者更需谨慎,否则登高必跌”
最后两句话,已近训斥。
虽太傅是严父,但轻风仍替自家大公子抱不平。
“老爷,是奴才”
赵非荀偏首,视线冷冷扫去,逼他闭嘴。
“住口”
赵太傅也呵斥轻风,“你的错自有你主子罚,此事在我眼中,是你主子管教不严,我只问他的错。”
轻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