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没有下一次,记住了么。”
他沉声威胁。
锦鸢忍着几欲令人作呕的麝腥味,僵硬的点头,任由心底空洞的涌入绝望。
还有憎恶。
锦鸢任由赵非荀将她拥入怀中,哪怕是肌肤相贴,但丝毫抵消不了心底的恨意、恐惧。
她何时
才能彻底摆脱这个恐怖的男人。
她闭上眼,不敢回想方才发生的一切,身子细细地颤抖着,是害怕他拥着自己的手臂,甚至连他的呼吸也让她畏惧。
这一夜,锦鸢是在恐惧中入睡,噩梦接连,光怪陆离,数次惊醒,睁眼看着,可窗外的天迟迟未亮。
熬到清晨,赵非荀早早起身,又故意命她起来服侍他穿衣洗漱。
昨夜她伤了膝盖,腿间酸软无力,更随着步子磨得刺痛,脸色更是苍白的难看,她抿着唇角,强撑着服侍赵非荀,在扣腰带时,她才屈了下膝,实在无力撑住,直接砸跪而下,痛的额头立刻渗出一层冷汗。
赵非荀视线压下,看着虚弱不堪的小丫鬟。
单薄的夏衣,已经被冷汗湿濡,黏在后背。
他的手指动了下,正朝她伸去时,忽然见她随手挽起的发髻,上面是一只银簪,他的手变了方向,抽出银簪,任由松散的发髻垂落,黑发如瀑,披散在肩膀。
也恰好挡住她那一瞬肩头的颤栗。
赵非荀唤哑婆婆进来,下颚朝地上跪着的锦鸢扬了下,“披头散发成什么体统,替她梳妆打扮。”
哑婆婆点头应下,弯腰扶起跪着的姑娘,带着她走到妆镜前坐下,那篦子通发时,才看见姑娘脖颈间的手印,还有那双红肿的眼睛,婆婆心中难掩心疼,梳发的动作温柔,生怕再让姑娘疼。
夏季炎热,婆婆替她梳了一个利落清爽的平髻。
正要取钗簪插入时,赵非荀命她退下。
锦鸢垂放在膝上的手指攥紧,抠入手背,她盯着铜镜中模糊的人影,见赵非荀已自行穿戴妥当靠近时,她要起身,却被他以手压下。
他
又要做什么
她睫毛颤着,眼神恍惚而不安,顺着他伸手的动作,在妆奁中寻出一支绒花簪子,簪入她的发间,似是簪了一朵怒放的茶花,暗红的刺目。
锦鸢眼瞳晃颤,被这抹茶花颜色刺得眼眶发疼。
眼泪积蓄着,将落未落,在苍白的面颊上,柔弱的我见犹怜。
赵非荀随意抹去她眼角的湿漉,“哭了就不好看了。一盏茶后,我在院外等你。”
“大公子要带奴婢去哪儿”
她嗓音沙哑,柔弱不堪。
亲眼看着他的身影从铜镜中退出,听见他用冷漠的语调说着“我亲自送你回国公府。”
锦鸢震惊地回眸看他。
可男人却吝啬于解释,跨步离开屋子,独留锦鸢一人,她抬手,环住手臂,浑身止不住的发冷。
为何
还要送她回国公府
明明他早已透出要将她彻底藏身在这方小院中的为什么突然又要送她回去
这绝不像是赵非荀厌弃了自己,更像是又要利用她谋划些什么。
她分明已死,是钱氏为了堵住她的嘴下的狠手,她如何还能回去他要用什么借口,将她送回去
一旦送回去后
她岂非又要重新坠回那梦中的未来之事中。
难道真的是宿命难逃
明明是她害怕自己在小院中一日一日地受赵非荀的影响,怕终有一日如梦中清竹苑的时光那般,自己会沉溺下去,所以才做昨晚那些举动。
结果却换来什么
赵非荀要将她送国公府
她忍不住要笑出声来,凄凉的眼泪无声滑落。
回国公府后,不久后沈如绫就要被退婚,她还能逃得了么
那爹爹和小蝶呢
她以为自己已经救下了他们,结果兜兜转转这一圈,甚至赔上了立荣的性命,弄人的命运仍是将她带回了原路,逼着她、强摁着她的头,让她继续走下去。
难道未来,她终难逃一死
哪怕受尽折辱,她最终的结局也逃不过含恨而终
若是若是如此
她还能拿什么和命运斗。
她抬起手背,死死堵住口,不让自己哭出声,任由绝望蚕食自己。
直到眼睛痛得再流不出眼泪,她才麻木的起身,换了衣裳,推开门走出院中。
清晨刺眼的阳光,让她晕眩的一时睁不开眼睛。
院中不见赵非荀的身影。
她想能不见他也好。
哪怕她是从一个地狱跳回另一个地狱中,都是苟延残喘的活着罢了。
哑婆婆得知锦鸢要离开小院的消息,手里揣着一个厚厚囊囊的包裹,见她出来了,急切地快步上前,粗糙却温暖的手将她的手握住,团在掌心里,目光慈爱的一遍遍看她,看的眼眶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