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绫的身子虚弱不堪,再加上心绪不宁,哪里受得住钱氏这般捶打,伏在床上呜咽的哭着,仍守口如瓶,不肯交代出来顾生的名字。
她知道母亲的手段
顾郎身无背景,一旦母亲知道,顾郎肯定就活不下去了
她不能让母亲伤害顾郎半分
钱氏看她还在为奸夫遮掩,怒火中烧。
一抬手拔下头上的簪子,就要往沈如绫的身上扎去,“平日里是我对你太过宽容了才纵得你这般任性妄为今晚索性戳死了你这孽障了事”
嗓音携着滔天怒气,手臂猛的要扎下去。
秦嬷嬷见状,顾不得规矩,扑上去跪在地上拦住钱氏“夫人夫人三思啊小姐如今身子虚弱,万万是禁不住的啊纵有千错万错,也是从你那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
秦嬷嬷哀求着,字字真情意切。
最后一个句话重重砸在钱氏的心头,暂时压下胸口翻腾的怒火,她看了眼伏在床上痛哭的女儿,心中有恨意亦有不舍。
是啊
这是她唯一的骨肉啊
她
她如何舍得
为何偏偏要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蠢事她钱氏怎会教出这样的女儿来
钱氏猛的闭了下眼,将恨意和着痛意强行咽下,用力扔开手中的簪子,再次睁开眼时,视线已恢复了理智,语气压着重重怒气,扬声道“把近身侍候小姐的奴才通通传进来再去我院子拨来一批签了生死契的婆子,把这院子团团围住今日在院子里发生的事、说的任何一句话都不准传出去,一旦被我知晓,立刻打死”
钱氏掌管后宅数十年。
心思狠绝、手段决绝,此时动怒,一字一句呵斥而下,无人不胆颤。
便是连秦嬷嬷也生出惧色。
钱氏声才落下,守在外间的四个丫鬟、福嬷嬷一起被婆子押入跪在钱氏跟前。
钱氏视线锐利扫过她们,严厉诘问“说这些日子小姐出府时都去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如实招来”
跪着的四个丫鬟并一个嬷嬷伏着身子,止不住的发抖。
五人当下心思各异,却无一人敢先开口。
“好啊”钱氏眼底划过厉色,冷笑一声,再度开口时语气刺耳“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说罢,目光仍直勾勾盯着众人,口中却道“去取拶夹来”
钱氏此时的面容阴沉恐怖,哪里还有一点平日礼佛向善的模样,下面人不敢耽搁,立刻有婆子应声去取刑具来。
拶夹即拶刑,是牢狱中的刑法专门用来逼供犯了错的女子
能生生把十根手指头夹断
令人痛得昏死过去。
众人的身躯狠狠一颤,面上豆大的冷汗滑落。
椒叶最先没有撑住,她往前爬了半步,声音颤栗着开口“奴婢当真不知”
秦嬷嬷闻言,焦急的瞪她。
这蠢儿,不知道说什么
夫人这会儿正在怒气头上,哪里听得这种回答
果不其然,钱氏脸上腾起冷冷怒色,“没用的东”
椒叶猛地直起身子,抬起胳膊指向身旁跪着的锦鸢,身躯止不住的发颤,道“小姐数次外出只让锦鸢陪着”
她的声线颤栗不稳,从口中吐出,落入所有人耳中。
挽夏愈发伏低身子,背脊的颤抖愈发明显。
锦鸢的心狠狠一沉。
可椒叶的控诉仍未结束。
“夫人轻看”椒叶从怀中拿出一包用帕子裹住的东西,双手呈上,胳膊还在发颤,“这是奴婢一日里见锦鸢从小厨房里拿出鬼鬼祟祟埋在树下的东西”
锦鸢虽知今日自己在劫难逃。
却不知那日埋藏避子汤的药渣竟被椒叶看见了,甚至还被她挖出来,藏至今日
锦鸢脸色苍白如纸,心跳慌乱。
不等钱氏吩咐,秦嬷嬷就接了过来,打开帕子凑上去一嗅,随即收拢帕子向钱氏回道“回夫人,是煎煮过的药渣子。”
钱氏脸色骤变。
视线犀利射向锦鸢。
而倒在床上的沈如绫在听见药渣子几字后,绝望闭目,眼泪滑落。
钱氏厉声道“让大夫去辨认都是什么药方的渣子”
福嬷嬷跟着直起身,端的一副大公无私的架势,也是指着锦鸢,告发道“关于锦鸢姑娘老奴也有话要说自小姐身子不虞、不愿进食起,四大丫鬟们去劝小姐都无用,偏锦鸢姑娘一去劝就管用还频频遣她出去采各色糕点”
椒叶附和“奴婢愿意作证福嬷嬷说的属实”
“福嬷嬷”妙辛当着夫人的面也听不下去,痛声道“锦鸢与你有什么仇您要把这些莫须有的都往她身上栽去”
“是否是老奴栽赃,夫人一拷问锦鸢就知真假”
福嬷嬷毫不畏惧的反驳,扬着下颚,苍老的脸上带着一抹扭曲的快色。
“你”
“放肆”秦嬷嬷呵斥出声,上前一步甩了妙辛一掌,“夫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