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的伤在脖间,不浅,伤口见血肉外翻,长长一条纵横在纤细白嫩的脖子上,随意扫一眼都觉得触目惊心。
伤口较深,又被反复拉扯,渗出的血止不住。
将衣领染的鲜红,黏在胸口。
赵非荀一贯是军队里雷厉风行的做派,嫌着小丫鬟交叠的衣襟又脏又碍事,抬起手要将衣裳直接扯开
手指才触碰到衣襟,小丫鬟又偏了下身子。
避开了他。
这已经是小丫鬟今夜第二次避开。
赵非荀眸色慢腾腾染上寒意,眼睛微微眯起,手指仍停在原地,并未收回,问她“这是什么意思,嗯”
轻描淡写的一个尾音扬起。
薄薄的眼皮掀起,情绪不明的视线精准的落在她的脸上,明明没有做任何动作,却无端让人觉得压迫的喘不过气。
仿佛
只要锦鸢的一个表情、一个回答令他不满,眼前阴鸷恐怖的男人会化身恶魔,折磨她、蚕食她。
锦鸢心口猛跳一下,后怕与恐惧占据着理智。
她死死控制住自己的身体,眼睑垂下,不敢看他一眼,惨白的唇嗫嚅着张合着道“奴婢是怕血污了大公子的手”
小丫鬟有一副好嗓子。
哭时,哀求时,浑然天成的娇媚柔弱。
便是眼下,说着违心的话,也透着股瑟瑟可怜劲。
“呵。”
赵非荀冷嗤一声,动作亦是粗鲁了几分,手指揪住小丫鬟的衣襟用力往下一扯,彻底将伤口露出。
锦鸢闭紧眼睛,贝齿紧咬着柔软的唇瓣,才止住惊呼声。而在闭上眼后,触感变得异常敏锐。
赵非荀拧干帕子,擦拭去伤口周围的血污。
动作麻利,与温柔毫不相干。
上药时指腹不经意碰到伤口,比起疼痛,更令锦鸢煎熬的是她想要逃走的身体反应。
眼前男人的气息、存在感、动作,威胁着她的理智,不只是她内心恐惧,甚至连身体都在害怕着他,她想逃远远的逃走
但不行。
她不能露出一丝这个欲望。
否则
他又要用那些手段来折辱她
想起噩梦的一夜,她甚至连自己落泪都不知道。
直到赵非荀将伤口包扎好后,指腹才落在她的面颊上,微微用力擦去一滴又落下来的眼泪,见小丫鬟合拢的眼睑似乎想要掀开,却又强行压下去,眉间微不可查地皱了下“怎么哭成这样,是伤口还疼”
他是明知故问。
知道小丫鬟一向能忍,怎会因为脖子上的伤当着他的面哭。
可在问出这句话后,他的视线褪去温度,眸色如不见底的深渊,盯着小丫鬟。
锦鸢听他开口,心尖颤了颤,划过不安。
“奴婢”她试图调整着语气,想让听上去恭敬些,“多谢大公子上药已经不疼了”
他嗯了声,继续淡声问“那是怕我真让弓箭手下令射杀人质”
锦鸢死死垂着眼睑,压住自己的眸色。
“奴婢不敢这么想”
她颤着声回道。
尽管理智清楚的告知自己,最后是赵非荀一箭射杀了胡人,也将她救了下来,但在看见他抬手下令说出射杀一词时,那一瞬的绝望如何都挥之不去。
哪怕她最后还是活了下来。
更多的恐惧仍是因上一次濒临窒息的教训,让她彻底畏惧这个男人。
小丫鬟奴性十足、始终垂眸掩饰着害怕的表情,让男人的耐心开始告罄,用手抬起她的脸。
锦鸢仰面,视线偏移,不敢迎上。
赵非荀喉结滑动,吐字“看我。”
冷沉压下来的视线让人害怕心虚。
锦鸢面色苍白的咬着唇,已知避无可避,鸦黑的羽睫抖了两下,像是两把扇子扇了扇,才扬起,缓缓露出掩住的瞳色。
因怯色与不安,瞳中水色湿润。
颤颤巍巍的迎上男人的眸子时,眼底的水色微微晃动了下,似有涟漪起伏,显得娇弱无辜,楚楚可怜,试图掩盖她的惧色,以娇怯为饵,迷惑人眼。
生涩的伎俩,如何能轻易瞒得过猎人。
赵非荀脸色缓缓沉下,恼怒充盈在胸口,捏着小丫鬟脸颊的手不知不觉加大力气,眼神更是冷沉的骇人,语气被他刻意压的轻而缓“真是不诚实的小丫鬟,不记教训。”
锦鸢脸上虚张声势一瞬退的干干净净。
眼瞳缓缓睁大。
眼中故作的娇弱消失,眼角泛起大片鲜红,他深深探入,似乎能看见她理智逐渐崩溃的绝望。
小丫鬟本能的哀求出声“大公子不要惩罚奴婢”
像只可怜的猫儿。
“奴婢听话”
在他面前展现着她的听话顺从。
“奴婢愿意侍奉”小丫鬟的眼角鲜红的仿佛让人觉得她要泣血,“大公子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