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被庆熙帝摔在他脚边的折子被他紧紧捏在手中。
言绥
这个打乱他谋划的名字被他内心杀气四溢地念了又念。
萧鼎有预感。
不除此子,定成大患。
慈安宫的佛堂内燃起了香。
萧太后跪于佛像前,虔诚礼佛,祈求谋划达成,诸事顺宜。
檀音快步而进,将手捧的佛经焚于盆中。
今早朝圣殿发生的一切已被她知悉,她尽数告知萧太后
“辅国公进言斩首燕氏一族。”
萧太后睁眼,低眉敛目的佛陀尽入她眼。
燃起的香上飘出的烟将她沉着的面容变得模糊。
她捻弄着佛珠,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直到手中的珠串断开,紫檀木做的佛珠散落一地。
“陛下并未同意,勇毅侯依按原旨流放戍州。”
萧太后面容舒缓了下来,喃喃说
“流放戍州”
话未尽,便闭目,檀音及时递上新的檀木珠串。
萧太后继续礼佛,口中念着佛经。
檀音轻手轻脚地捡起地上散落的檀木佛珠,耳边是萧太后的诵经声
“凡有所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
诵经声悠扬,抚不平不静之心。
“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
“”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叶韵念书声越来越低。
半躺于榻上的萧云栖闭目,呼吸平缓,早已睡去。
最后一个字念出后,叶韵阖书放下,走近榻前,替萧云栖盖上了薄毯。
退出房间,喜儿已等候多时。
清秀的面貌因为嫉妒而变得面目可憎。
不过短短几日,她就丢失了萧云栖身边人的位置,让叶韵这个后来者居上。
“夫人唤你。”
喜儿露出不怀好意的笑。
她才刚跟母亲告了叶韵的状,今日萧夫人便唤叶韵前去。
想来是母亲在萧夫人那里发了力。
叶韵跪下,规矩的朝萧夫人行礼。
萧夫人端着茶杯,迟迟没有喊起。
叶韵低着头,不敢抬头去看。
膝盖跪的生疼,她忍住了,尽可能的稳住身躯。
不知过了多久,萧夫人才发话;
“规矩还算不错。”
一句“起来吧”如久旱甘霖般解救了叶韵。
“谢夫人。”
她站起来,依旧低着头,不敢直视萧夫人。
“你的父亲是秀才”
萧夫人轻描淡写的问话瞬间让叶韵惶恐不安。
她回话“是的,夫人。”
萧夫人“既是秀才的女儿,怎会卖身来府中”
叶韵苦笑“家贫,母亲早死,父亲病弱。得闻辅国公府良善,为求生计,遂卖身进了辅国公府为婢。”
萧夫人放下手中茶杯,和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你还有个哥哥刚入皇城卫当差”
叶韵惶惶不安。
皇城卫前指挥使顾千帆卷入勇毅侯谋逆一案,被卸下了官职听候发落。
叶韵亲兄欲趁皇城卫群龙无首之时贿赂皇城卫内一名千户,进皇城卫当差。
可叶家家贫,实在凑不出这么多银钱。
叶韵为了亲兄,瞒着他卖身进了辅国公府。
等哥哥得知后为时已晚,只能拿着叶韵的卖身钱,成了皇城卫内最普通的一名校尉。
“回夫人,家兄是在皇城卫当差。”
萧夫人“抬起头来。”
叶韵缓慢抬头,清丽的脸被萧夫人得以全观。
她上下打量叶韵,心中了然。
长相如此可人,难怪能被萧铭旌那个好色之徒看上。
“听闻娇娇日日让你给她读书”
叶韵回“小姐好学。”
这话逗笑了萧夫人,她笑道
“我生的泼皮我怎会不知她最是厌烦读书了,读的都是些话本之类的杂书吧。”
萧夫人身侧的刘妈妈接道
“这话若是让小姐听到又要闹了。夫人嘴上嫌弃小姐,可全府上下谁人不知,夫人最疼爱小姐了。”
萧夫人一叹“她那性子全是我宠出来的。”
刘妈妈立刻道“小姐性子天真烂漫,这满金陵谁人能及”
刘妈妈好一番吹捧,让萧夫人笑容满面。
她又问叶韵
“今日娇娇让你读了何书”
叶韵回“金刚经。”
萧夫人刚喝进去的水差点吐出,不可置信“何书”
叶韵又重复一遍“金刚经。小姐说听这个催眠,不一会就能睡着。”
萧夫人哭笑不得,无奈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