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小窗,温别桑看到了太子阴沉的眼神。
他收回视线,指头将棋盘上自己的马推着向前,道“我被囚于此,也没什么能说得上话的朋友,三公子日后若有时间,可以经常过来找我。”
“当真”常星竹一阵欢喜,道“说真的,我这两天快憋坏了,可脚受伤了,也不好到处找人去玩,你愿意收留我真是太好了”
“谈不上收留。”温别桑道“我如今也是寄人篱下。”
常星竹顿了顿,道“你别灰心,我看太子好像也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等我见到他,跟他好好聊聊,看能不能放你自由。”
温别桑顿时看向他,然后点了点头。
太子的身影消失在了寝殿门口。
他上了床,躺在寝榻上闭上眼睛,奈何耳力太好,依旧可以听到外面断断续续传来的闲聊。
“啊,我赢了我赢了我们再来一局吧”
“好。”
“说真的小梦妖,我觉得跟你有些一见如故,你今年多大了”
“十九。”
“那我们一样大”常星竹的语气有些兴奋“你几月生啊”
“正月。”
“我也是”常星竹的声音几乎要掀翻屋顶,承昀抬手抓过被子捂住耳朵,依旧挡不住那股噪音“你正月多少”
按着被子的手稍微放松,妖孽的嗓音轻轻传来“中旬。”
“我也是我也是”承昀按紧捂住耳朵的被子,听到他说“具体十几啊”
“十六。”
承昀不自觉地放下被子,瞳孔微张。
小屋外,庞琦也将目光落在了温别桑的脸上,常星竹亦是与他如出一辙的惊讶。
“你是,龙兴元年,正月十六所生”
“嗯。”
“和太子同日啊。”
温别桑睫毛微垂,道“是么。”
承昀一脚踢开了被子,瞬间从床上坐直,神情阴鸷。
妖孽肯定是在骗人
“我比你年长几日,在正月十二。”常星竹的声音里有些遗憾“差点以为咱俩能同年同月同日生。”
“也不差几日。”
“这倒是。”常星竹很快又高兴起来“你平时都喜欢什么啊”
“喜欢”
“有什么爱好。”
承昀微微侧耳。
“烟花。”
“太巧了”常星竹道“我也喜欢烟花说起来,马上就要过年了,我们今年多买点大龙吼一起放吧你喜欢大龙吼吗”
短暂的沉默后,常星竹忽然又想起什么“你放心,我一定会让承昀放了你的我,我今天就等在这儿,我就不信他一夜都不回来”
“你不困吗”
“我睡你这儿呗。”常星竹理所当然道“看你那床还挺大的,咱俩挤挤”
门口的庞琦陡然一阵脊背发凉,急忙道“三公子,天色不早了,您还是赶紧回西院吧。”
“我刚不是说了,我就睡这儿”
“不行不行,您要是睡这儿,奴才明天就得掉脑袋”
“为什么啊,哎,别,别抬我,我自己会走小梦妖,那我们明天见”
温别桑收起象棋,挨个规规矩矩地摆在盒子里,撑起身体坐回床上。
刚要躺下,庞琦的身影忽然又在门口出现,“公子,殿下让您过去读书”
宫无常一会儿一个样,白天的时候还说他双腿好了可以走了,晚上的时候又专门命人把他抬了过去。
温别桑算是第二次来他的寝殿,寝殿里布置奢华,处处透露着皇太子身份的尊贵。帷帐垂挂,只有对方的声音从里面冷冷传出“到帐前来。”
温别桑从椅子上滑下来,坐到与床长度相等的宽阶处,那上面正摆放着一双软底白面鹤纹浅履。宫无常似乎有些不拘一格,往日在家里不是披头散发做浪荡样,就是慵慵懒懒地裹着软绵绵的纯色便衣,一副不修边幅的样子。
在府里的时候,他甚少穿纹样精致稠密的宽袍,多是脚底一趿拉,直接在府中穿行。
一本书从床帏里递了出来,温别桑看了一眼,又是市面上流行的志怪话本。
他接过来翻开,听太子道“和常星竹都聊了什么”
“一些无关紧要的话。”
“说来听听。”
“”你为什么这么无聊
温别桑用平静到近乎冷淡的嗓音把两人说的话简单重复了一遍。承昀盘膝坐在里面用手指敲着膝盖,听他从哪儿人说到多大,又从多大说到喜好,忽地一顿。
他只说了自己是龙兴元年所生,却并未说自己几月几日。
“他问我喜欢什么,我说烟花,他说他也喜欢烟花,还说过年一起去玩大龙吼。然后庞琦便让他回去睡觉了。”
“还有呢”
“没有了。”
他也没有提自己和太子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事情。
这妖孽真是个古怪人,所有能跟他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