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准时下了楼,楼下早已经有车等着,司机有几分面熟,正是上次接他出院的那一位。他车技一如既往的好,两点半还不到就将车开到了陈穆的公司楼下。
有吴律师带路,这一趟要比林殊止第一次来顺畅很多。
他其实更乐意拖延时间,但吴律师并不给这个机会。
陈穆已经在会客厅等候多时。
窗台上的绿萝养得很好,生机勃勃,从窗台上垂落一直蔓延到立式空调上。
几十天的时间很短,没有什么会改变,陈穆坐在那儿还是风采依旧。
“你来了。”陈穆率先开口。
几十天前那个晚上仓皇收场的一幕瞬间袭来,覆在脸上温热的手掌仿若有实感,灼得林殊止脸上皮肤滚烫发痛。
他今天来并不是真的想来商谈什么合作的相关事宜,而是想为这段时间做个真正的结尾。
他不是什么完美主义,从年少时对于好感的懵懂不知一直到长大后了然感情的暗暗自喜,十多年光阴岁月,他不想就以一个晚上与一个恶意的揣测作为结束。
但真正见到陈穆时他又开始后悔,因为解释苍白,他将一切想得过于美好。
陈穆定定看林殊止几秒,然后看向吴律师“你先去隔壁等着,我又拟了几项条款,你去看看是否合适。”
“好的。”吴律师得了指令便离开,门关闭带起的风让林殊止回过神。
会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林殊止还站在门口,眼里带着些许警惕的敌意。
陈穆对这种眼神略微感到不满,但还是朝他招手“过来。”
林殊止挑了个离他最远的地方坐下“您在电话里说有话要说,刚好我也是,您先说吧。”
“一个多月了,宴会那天晚上发生的事,你有想要解释的吗”
又是这个。
陈穆真像无情的法官,一个拖了近两个月的案子一定要他给出一个解释。
“该说的能说的我们上次见面都已经说过了,也没有任何人和事能为我证明是我做的,就按您想的那样来吧,”林殊止说,那些画面始终在眼前挥之不去,“如果您将我叫过来是为了再侮辱我一次,那就大可不必。”
侮辱。
陈穆越听脸色越难看,他重重摁了摁眉心,再睁眼对上那双有些凶意的眼时又一阵气闷涌上来。
林殊止这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摆给谁看
半个小时前打好的腹稿竟然一点派不上用场。
“我让你过来,不是为了和你吵架。”他说。
林殊止“我没有要和你吵架。”
陈穆被打断后顿了下,“也没有要”他斟酌着措辞,“侮辱。”
“那是为什么”
“吴律师说得很明白,我考虑了一下,你依旧是很合适的合作对象。”
“怎么合适”林殊止不解,他有些控制不住道,“您不是觉得我是那种人吗”
陈穆沉默了,林殊止也冷静下来,有些无奈地接受现实,看来他想要个好的收场把误会说开,最终还是办不到。
“那晚的事,是我的问题,我向你道歉。”
对面的陈穆忽然开口,他们之间的距离至少好几米,林殊止以为自己出现幻听。
但一定不是。
一字一句打在心口,顷刻间便将他进门前设好的心理防线击溃大半。
他声音颤抖着“您的这个道歉,是指您误会我向我道歉,还是什么”
第42章 我是和你结婚,不是和他。
林殊止声音很低,最后的尾音堵在喉口无法发出。
陈穆说“为我那晚的行为道歉。”
“嗯,”林殊止心凉了半截,垂下头,“我接受你的道歉。”
“还有我那些过激的语言,我也道歉,是我错了。”
面前投下一片巨大的阴影,林殊止再抬起头,陈穆已经站在面前。
“可是没有证据。”他对上陈穆的眼睛,鼻头忽然就开始泛酸,眼底的热意也无法忽略。
那晚陈穆将他全盘否定并指责的画面根本挥之不去。
陈穆点头,在他身边拉了把椅子就近坐下“也没有证据证明,那一定是你做的。”
那天晚上的陈穆与如今面前的这个判若两人,让人觉得很不真实。
“错了”两个字不像会从陈穆口中说出来的,林殊止的错愕还停留在脸上。
陈穆时刻注意着他脸上的表情,斟酌着措辞“我想了很久,愿意相信你这一次。”
他说完又去看林殊止,还是很不错的反应。
他很满意。
就算林殊止刚进来时差点让他的准备白费,但现在他还是明显占据上风的。
在他看来今天这和商业上的谈判没有什么区别,让步有时候也是一种策略。
认错也可以当做一种走上捷径的方式,哪怕他没错,但争个头破血流最后谁都不获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