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凭什么要因为你一句话就发誓用我祖宗起誓吗我祖宗难道不是你祖宗”
扯七扯八,林殊止没心情跟他瞎扯。
“没别的事我就挂了。”他撂下一句话把电话挂断。
林殊止与林正安天生相克,从林殊止拥有独立思考的能力时起从来没有一通电话能好好地挂断。
但这通电话也不算毫无作用,起码林正安刚才亲口说了,不是。
林殊止稍微放下心来。
起码这一次不是他的错,是陈穆单方面误会了他。
但是与不是也不再重要了。
反正他和陈穆算是已经玩完了。
今天陈穆出口伤人,言语极具侮辱性,还想不知出于何意要和他再做一次那种事,他情急之下就甩了那人一巴掌。
力度没控制好,他掌心现在还发麻。
但林殊止不打算为了这天大的误会去努力地解释,今晚他尝试过了,单薄的解释一点用都没有。
闹成一团浆糊便一团浆糊吧,何必揪着其中一个线头妄想将其理顺,理得顺就算了,理不顺还费时费力。
他们总归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陈穆只看实质性的证据。
说难听一点,陈穆没有人情味,只能算一台输入指定程序才能运行的机器。
他的确喜欢,但也没喜欢到不要脸。
再被侮辱多几次的话不要了。
行风的杀青宴在几天后举行,明明只离开剧组几天时间,但林殊止忽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仿佛他与邱宇原本就是同一人,仿佛他不是拍了部戏,而是过完了一场人生。
也许是酒精作祟,林殊止又隐约之间听到有人在喊他角色的名字,他想应答却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发不了声,想睁眼看清楚些也不行,因为认真一看他又成了他自己,倒在那张与陈穆共度一晚的床上。
听见有人喊他邱宇,可以解释成还没有出戏。
那后者呢
他一定醉了。
林殊止的确喝了个酩酊大醉,这次他毫无顾忌,没有飞机要赶,也没有提前安排好的工作要做。
最后他不胜酒力,坐着倒在沙发上不省人事,嘴里还不时念叨着“还能喝”和“再来”。
无人察觉出他的异样,只给他办理了一个房间放任其大睡一场。
醒来第二天已过晌午,酒店房间灯光昏暗,林殊止人不算清醒,睁眼看见一张凌乱大床的虚影以为时间倒流回几个月前那一场宴会。
身边空空荡荡,没有压得他喘不过气的手臂,他确认是又做了梦。
酒劲还没完全过去,也不打算处理宿醉后的头痛,他摸回家后又睡得天昏地暗。
这一觉醒来时已经天黑,从虚幻回到现实中又需要适应。
接连着两天的荒唐,他总算回过味来。
原来戏拍完了,陈穆也见了。
他和陈穆也没合作的可能了。
酗酒的后遗症是头一连着痛了好几天,林殊止不特地去寻找方法治好它,只放任其爱痛到哪步算哪步。
不头痛他就无事可做了。
他讨厌那种一睁眼,从新的一天就开始意识到他与陈穆再无交集的感觉。
头痛能明显分走他好多注意力。
他越来越追逐那种酒精麻痹神经带来的快感,家门口就有家规模不小的便利店,酒水一类的商品排满了一整个货架,二十四小时营业。
林殊止成了凌晨两点到五点光顾的常客。
他睡不着,也不开心,就借用酒精来助眠。
一天夜里林殊止又喝了酒,他没急着回家,在路上随意逛着就回到了曾经和夏兰琴生活过的那栋筒子楼。
时过境迁,那里已经成了一栋危楼,已经没有人居住了。
人烟变得稀无,连带着周围的基础设施全都不见了。
林殊止记得筒子楼出发转个弯就有个小小的夜市。
虽然林殊止从没去过,但每晚直往上窜的油烟足以见得有多热闹。
现在也没有了。
曾经那个和夏兰琴对骂的包租婆已经去世,现在这栋危楼由她儿子接管。
她儿子林殊止见过,比林殊止大了五岁,长大后成了不学无术的人,就靠着他妈留下的这栋楼维持生计。
几年前娶了妻生了子,然后因为殴打妻儿被关了几个月。
就是一个社会败类。
但这种人估计过得也会比他好。
林殊止前不久才在社会新闻上看到,洛城这个片区有关部门准备征收用以建一座大型的商超,烂尾楼危楼还有违章建筑一类都是必须拆掉的。
这么一大栋楼,到时候会得到一笔数额不小的赔偿金,吃一辈子不成问题。
筒子楼不止一个正门,林殊止很轻易就找到那扇小小的铜绿色后门钻进去。
这里还是没有电梯,林殊止跌跌撞撞一路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