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壁内侧攀爬,不断地向着顶端靠近。
锈海激荡起的废弃金属,已经擦到了他的后背,留下了道道血痕,但他像是根本感觉不到疼痛,机械手已经触碰到了墙壁的边缘,肩背肌肉竭力而动,牵动他整个身体在最后的瞬间,翻到了墙体的背面,银珀也紧跟而来。
可眼前的情况根本不容他们有任何时间喘息,另外一侧墙壁也自上方塌陷压下,无数碎石与粉末扑面而来,纪铎只能眯起眼睛,幸亏银珀不受影响,拉着他敏捷躲避。
而他们脚下的墙壁,也发出令人心惊的拉刮声,随着漩涡沙化得越来越薄,转眼间就分崩离析成了无数小块。
银珀拉着纪铎,在这些碎块上一次又一次地跳跃,不断有更多尘土砖块自上方落下,留给他们的只有越来越逼仄的夹缝,还有那仿佛根本无法逃出边缘。
游戏,好似决意要在结局到来前,就杀死他们。
到了这一步,再多的反抗仿佛都失去了意义,但银珀还是拉着纪铎的手,不停地向前奔跑,甚至就连目的也抛在了身后,好像只要这么跑下去,至少可以永远的在一起。
但脚下的碎块,终究还是彻底的沙化了,头顶那倾斜的墙面,也再无法支撑,如山崩般轰然落下。
就在墙面即将砸中他们的刹那,银珀拉着纪铎主动跳入了那带着漩涡的锈海中。
无数的零件向他们挤压而来,杂乱的边缘顷刻间,就将纪铎裸露在外的皮肤划破,但遍身的疼痛却让纪铎更加清醒。
逃,为什么要逃
难道逃出去,对方就会放过他们吗
他要做的从不是躲避一次次灾难,而是去解决掉它,去彻底解决掉它
“银珀,鱼尾”被割裂的嘴唇,带着鲜血发出震耳的声音,人偶早已准备好了,瓷质的双腿从内侧裂开,拼接成了那机械的鱼尾,搅动着锈海的急流。
纪铎就那样抱着银珀,他们没有选择向外逃跑,而是主动向着漩涡的中心游去。
时间自此开始被拉得无限漫长,周遭的一切是说不出的混乱,纪铎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血腥味与铁锈味混杂在一起,无法分辨。
他们终于抵达了漩涡的中心,可那里依旧深不见底,只能无限无限地下潜,仿佛直往地狱而去。
纪铎的身体上的疼痛已经麻木,新伤叠加在旧伤上大量的失血,游戏像是要用这种方式,消磨掉他的生命。
但他的双手却依旧紧紧地抱着银珀,任凭被划出再多的伤口,都保持着清醒的意识,与他一起向着深处潜游。
可就在这时候,他却突然发现自己的机械手臂,竟然开始断开连接,就像墙壁那样被锈海腐蚀破碎
这个发现一经确认,他根本没有管自己的手臂,而是立刻用那只人类的手,去仔细抚摸银珀的身体。
纪铎的大脑出现了一瞬的空白,任何诡异可怕的事都不曾吓退过他,但是在这一刻,他却从心底生出了无法克制的恐慌。
银珀那瓷质的身体,也绽开了无数裂痕,同样在被锈海腐蚀
“银珀”纪铎的声音,几乎都要被锈海的激流所冲散,他几乎声嘶力竭地吼道“回去”
离开这里,他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什么神像,什么游戏,什么黑矿,他都不想管也不想要了,没有什么会比银珀更重要。
他的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就是离开这里,必须立刻离开这里,不能再让银珀继续被侵蚀下去。
但这一次,那永远在他怀中,乖乖唤着他“哥哥”的小人偶,却没有再听他的话。
“来不及了呀”
那是一声纪铎永远不想听到的叹息,银珀已经斑驳破碎的双手,紧紧地环着纪铎已经被鲜血浸透的后背,残损的机械鱼尾仍旧奋力地摆动着。
“哥哥,我们已经来不及回去了”
银珀的声音,让纪铎在剧烈的心痛中,勉强找回了片刻的理智。
是的,自从他们落入这锈海之中,就注定已经无法上岸了。
他们所能做的,只有继续向深处潜游,拼尽全力去赌上一把,在锈海彻底消磨尽他们生命前,毁掉一切的根源。
纪铎的手死死地按住怀中的银珀,竭尽全力在锈海中划动着肢体,与银珀相契合着,游向更深更深的地方。
他的触觉已经因为失血而麻木了,但扔能抚摸到手下银珀身体的每一条裂痕,那实在是太多太多了,仿若稍一停息,他的人偶就会碎成无数银色的残片。
在他们所无从注意的地方,白色的王后棋子,也爬上了细密的裂痕,它在无形之中给予银珀加持,但也同样承受着伤害。
实在是太久太久了,久到纪铎以为,他的身体会跟银珀一起,被这锈海磨成碎片,然后永远混杂在一起。
他甚至觉得,这也是件美事。
但冥冥之中,他还是感觉到了,一股来自锈海深处的力量波动。
他们快要到了
纪铎驱使自己睁开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