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时候村子里有个皮影师傅”
结香再次提醒她,“主子要不还是先抄写吧,或者午睡片刻,你刚才说困。”
虞楚黛得到新玩具,瞌睡早就没了踪迹,道“我不困,就玩一会儿,没事的。”
结香管不了她,自个儿去打理宫中琐事。
虞楚黛口里的玩“一会儿”,一玩就玩到了黄昏时刻,饭菜端进来才醒过神。
金刚经还一字未动。
她狂扒几口饭,填饱肚子就去写,重温赶作业的童年。
结香叹气,“我就说吧。”
虞楚黛边写边给自己打气,“没事,不慌。一支笔,一盏灯,一个夜晚,一个奇迹。”
从黄昏抄到亥时,虞楚黛的手已抄到发抖,一次都还没抄完。
她表情痛苦,“金刚经为什么这么长怎么没人告诉我这玩意儿有八千字啊”
结香道“这难道不是常识你们南惠国不流行金刚经吗”
虞楚黛幽怨道“我们那边,流行诵读心经。”
心经全文才两百多字。
结香噎住,“别说了,快抄吧。”
她以为虞楚黛知道,且写字特别快,白天时才那般有信心。
南惠国和北昭国语言虽通,但字体不同,起笔落笔差异明显,她和小寿子即使想帮忙抄写,也帮不上。
虞楚黛挑灯夜战,奋笔疾书。
她困得呵欠连天,想流泪,但只能憋回去。
眼泪会染坏她的字,又得重抄。
真的好想睡觉,脑子变成一团浆糊。
高龙启回到乾华宫时,没见到虞楚黛人影。按理说,她应该像昨天那样,在殿中等着他。
直到亥时,人还是没来。
张泰田前来提醒他安寝。
高龙启满脸阴郁,“她怎么还不来”
张泰田转告过虞楚黛的原话,但高龙启这般问,他只能小心解释道“虞美人说过身体稍好后再来,一般来说,身体转好至少也得休养一两天吧。”
哪有人中午说不舒服,晚上就能好啊,只是这话他不敢直接怼给陛下。
高龙启才不信虞楚黛的鬼话,抬脚就往甘泉宫去。
张泰田急忙跟上,吩咐后头的小太监,“摆驾,快快快。”
高龙启走到甘泉宫门口,见里头灯火明亮。
他对张泰田冷笑道“看吧,就知道她在骗人。她那么贪睡,真病的话能这个点还不睡”
张泰田擦擦汗,“可是美人没有骗您的理由呀。陛下待她这么好。想必是另有缘故。”他凑近些,“奴才听到个消息,说是美人今日被德妃罚抄经书,说不定是熬夜赶工呢。”
“她才不会那么听话。”高龙启不信,虞楚黛胆子大,连他的话都不见得听,装乖不是真乖。
他吩咐道“你们就在外面,朕自己进去。”
高龙启径直走向灯火通明的寝殿,一进门便见虞楚黛坐在书桌后,奋笔疾书,地上全是纸团。
他捡起一个纸团打开看,是抄错的经文。
虞楚黛听到动静,抬起一对熊猫眼,见是高龙启,本懒得搭理,但终究不敢,又怂怂行礼,“妾身拜见陛下。”
说完,继续埋头苦抄。
高龙启走过去,站在她身后看她写字,她的字方方正正,棱角圆乎乎,有种小孩子刚习字时那种呆呆的认真。
他思索一下,他见过南惠国的文书,似乎也有点这种感觉。
难怪她都没让人帮忙舞弊抄写,这种字,北昭国的人写不来。北昭人喜欢写行书和狂草,正经楷书也是偏瘦偏长。
高龙启看她写得一板一眼,故意调笑道“美人这是,挑灯夜读”
看吧,她就知道,高龙启得知此事后,才不会帮她,只会落井下石。
虞楚黛经过一下午和半晚上的加班,已从怨气十足恢复到惯有的平静。
且满脑子都是金刚经,色即是空,一切如梦幻泡影。
抄经抄得她灵魂即将被超度。
高龙启的调笑激怒不了她。
她敷衍道“是呀是呀,妾身深觉自己粗鄙,故恶补文化知识。陛下请自便,别耽误人家学习。”
她是求知上进的青年妃嫔,不像他,送她皮影,勾引她玩物丧志。
熊孩子一边儿玩去,她才不要理他。
高龙启见她嘴硬就是不肯提受罚的事,好奇戳穿道“明明是德妃罚你抄经,你还装上了。朕倒是奇怪,你会这么乖顺,德妃让如何就如何”
德妃再厉害,总不能随意处死妃嫔,若论害怕,她也该更怕他。
甚至他人都来了,还不跟他提及此事。
凭什么她这般听德妃的话
虞楚黛默默腹诽,高龙启不会读心术,当然无法如她这般周到远虑。
在德妃眼中,高龙启对她偏宠不休,可她不能自欺欺人。这几天她在鬼门关来来回回数不清多少趟,所谓的“宠爱”水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