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也赚得差不多了,正好送给卫老先生,既免了麻烦,也全了人情。
从救护人员口中听到那对姐弟的姓名后,安各就迅速决定了赔偿处理。
当然,听在李秘书耳朵里,随随便便就给一家破产暴发户送了cbd一栋楼的老板
真离谱。
离谱。
但李秘书只是叹了口气。
谁让老板是老板呢,她爱怎样就怎样。
没看那些连流行音乐都排斥的老头子和涂着黑口红染着红头发的老板谈生意,也只敢笑呵呵地夸她“年少有为”吗。
跟着老板做事的这四年,李欣童完全没见识过“有钱人是怎样奢侈”,但当她看着老板翘着腿坐在水晶旋转餐厅顶层大口吃烧饼还掉芝麻渣时,切实见识了“我老板是怎样霸气”。
说话做事只按她自己的规则来,对所有约定俗成的东西不屑一顾,有些决策看着离谱其实结果相当惊艳
这样的她对着生意对手开朗地笑出小虎牙时,对面只会幻视到美洲豹徐徐张开的獠牙。
就差把“霸气”两个字纹在胳膊上了。
李欣童刚在她手下工作时,望着她的背影,甚至有幻视过历史里的霸王。
成为第一秘书后看安各在办公室撒泼打滚,“就要童童美女叫我小仙女,就要就要就要”,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嗯。
嗯。
李欣童的老板是真的很离谱。
别的离谱事也就算了老板下怎样的决策都行要送楼就送楼吧,反正对老板来说一栋楼也没什么
“您真是这么大的事”
一个看着都要上小学的女儿
整整四年做您秘书
我竟然完全不知道
李欣童尴尬又紧张地和安洛洛打了声招呼,便低声在安各耳边说“楼上的年会这次是我负责主持的,要紧急叫停有些麻烦,如果可以的话,老板你这个这位女儿的爸爸呢可以让他来接孩子回去吗”
安各依旧竖着大拇指,给予秘书肯定且赞赏的目光“不行哦必须你来送因为孩子她爸死啦嘿嘿嘿”
李欣童“”
其实耳朵很灵的安洛洛“”
安洛洛看了看不远处。
爸爸正在弯腰给那个昏迷的哥哥拔除不好的东西,动作很流畅,似乎没听见。
但肯定是听见了爸爸的耳朵比我还灵的
所以我才不希望妈妈来接我放学她明明几乎从不接我放学也很少能在正常时间看到她出现在家里可一旦出现必要截我去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乱玩然后担心我的爸爸就会找过来
然后见到妈妈在莫名其妙的地方乱玩。
虽然妈妈以前也很爱在莫名其妙的地方乱玩,但那时爸爸是和她一起隔着电视看的。
唉。
六岁的安洛洛小朋友在心中深沉叹气。
她从小就知道自己家的情况有点特殊,妈妈看不到爸爸,妈妈也不常回家,妈妈在家时还经常对着爸爸喊“张姨,麻烦扫一下地”“吴姨能洗个水果给我吗”
但爸爸耐心地给这每一个特殊情况做过解释。
他说妈妈看不到是因为“妈妈没有洛洛的魔法眼睛”;
妈妈不常回家是因为“妈妈在很辛苦地工作赚钱养洛洛”;
妈妈对着他乱喊是因为“爸爸需要在家里做事照顾妈妈和洛洛,但没有对外的遮掩会很麻烦”。
所以安洛洛并不觉得很奇怪。
尽管爸爸经常在妈妈回家时顶着“吴姨”或“张姨”的壳子走来走去,但在洛洛的眼睛里,那就是正烧菜做饭给妈妈切水果拼盘的爸爸而已。
安洛洛的眼睛能看到许多不正常的东西,但在爸爸的教导下,她认为她从小看到的这些都是正常的,她的爸爸妈妈与她家的相处方式也很正常。
她才模糊地搞懂“我的眼睛有魔法”,她没有被教导过“阴阳眼”这个词,更不理解,什么是“阴阳”。
但安洛洛能理解别的事。
譬如,当爸爸正在给妈妈削苹果时,妈妈不能对着电视剧里的男明星大叫“老公好帅”。
譬如,当爸爸正在给她讲睡前故事时,妈妈不能风风火火地冲出卧室,对着电话喊“那家店帅哥很多是吗我来啦”
嗯。
不能。
安洛洛能理解的,通过被爸爸折弯后又轻轻扳回来的水果刀,通过爸爸嘴里突然急转直下结局变成“因为小红帽深更半夜出去和别人玩所以彻底被吃掉”的睡前故事。
如果问“爸爸你生气了吗”,爸爸就只是笑笑,给她掖紧被子,再摸摸她的额头。
关于妈妈的问题,安洛洛很少能够得到答案。
明明爸爸会给她看到的一切做出认真的解释说明。
唉大人的事真搞不懂。
反正不管怎样
安洛洛只是有点烦恼而已。
毕竟,爸爸妈妈的关系,是真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