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当天,都要守岁。
杜文秀身怀六甲,身体本也孱弱,倒免了这项活动。
杜秀才自外县来的东兴县,因着教了一辈子书,在这里安得家。
杜文秀姐妹也没有什么亲戚要走,只一家人做了一桌子菜,包得许多包子饺子,美美得过了个肥年。
夜半时分,有人翻墙进来,小虎机敏,趁其不备上前抓住便要撂倒。
“好小子,有长进”听得声音熟悉,小虎不免迟滞半分,便被来人抓住,反缚了手。
见他不反抗,来人已知身份暴露,轻声笑道“看来这个家里有你,我也该放心才是。”
说着,便松了手。
小虎黑暗里瞧着他,眼睛中闪着星星,一脸仰慕道
“陆大哥,你怎么这会子回来了”
来人正是陆方海,这大年初一,天上也没个月亮,看不情他的形容。
但是声音却是听得真切,才出去不过几个月的功夫,哪里就忘了。
“我且先去见了你嫂子,再与你说这些。”陆方海径直往屋里走,却被小虎一把抓住。
“陆大哥,别,嫂子不是一个人睡的。”小虎急忙说道。
陆方海反手抓住他的手,手上用力,小虎吃痛,“嘶”地倒吸一口凉气。
“你浑说什么,不怕我一顿老拳揍扁你”
小虎忙道“陆嫂子和月娘姐姐一道睡的,陆大哥可不敢就这般进去。”
陆方海一听,便知自己误会了。
嘿嘿笑着,松开了手。
他们两人在这外面说话声音越来越大,先将阿洛母女吵醒,点了灯问小虎在与谁说话。
小虎抬高声音答了,却听正房里头好似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发出了一串声响。
瞬时,正房里也点了灯,几人披了衣裳出来。
“哎呀,方海,果真是你回来了。”阿洛轻声叫道,陆方海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阿洛忙抬手捂住嘴。
杜文秀站在正房门外,披了厚厚的衣裳,看着他,只觉得那眼泪不听话地往上涌。
本不想哭的,怎么它就流了下来呢
她只哭不说话,倒把陆方海心疼坏了。
月娘有眼色,悄悄抱着自己的衣裳去了阿洛房里,小虎也回了西厢房,几人都进去关了门,留他二人互诉衷情。
陆方海大步走上前去,伸手想抱杜文秀,又怕身上带了冷气,再让她着了风寒。
便傻呵呵地站在那,瞧着她笑。
杜文秀白了他一眼“天寒地冻的,站在外面做什么还不快进屋。”
说罢,转身先进去,将火盆又拨弄得更旺一些。
陆方海跟在后头,只会傻笑,一会儿看着杜文秀的脸,好似一辈子都看不够。
一会儿又盯着她微微隆起的肚子,带了几分好奇与不安。
“你怎么这会子回来了来前儿也没让人捎个信儿回来。”杜文秀轻声问道。
陆方海嘿嘿一笑,道“宁王世子派我到府城办事,事情办完刚好还有时间,我就过来瞧瞧你,一会儿我就走了。”
杜文秀唬得一跳“才这么点儿时间,你也跑回家来,何必这般累着自己。”
“几个月不见,瞧瞧你,我心下才安。想是宁王世子也知道这个理儿,才使我来。”
“那你可吃了饭吗这时节家家都放假呢,想来你还饿着肚子。”
杜文秀一想到这,不免有些坐不住,起身便要到厨房生火与他烧饭去。
陆方海这会子身上暖和些,一把抱住她,吓得杜文秀忙挥手打他。
“小心肚子里的孩子”
陆方海一惊,赶紧撒手,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
“我,我就是回来瞧瞧你,我带了干粮,一会儿路上吃。你陪我坐会儿,说说话。”
陆方海喃喃说着,看他那手都不知该往哪放的样子,杜文秀不由放柔了声音。
“家里有现包的饺子,我去与你煮个酸汤饺子来暖暖身子。这天寒地冻的,那干粮又冷又硬,小心把胃弄坏了。”
陆方海只拉着她的手,不叫她去。
窗外传来声响,杜文秀走过去一看,厨房已是亮灯生火。
想来阿洛她们应也是想到了陆方海这会子过来,怕是饿着肚子。
杜文秀不禁在心中感慨还是女人家细心,就又坐了回来。
将这些时日发附近发生的事情与他说了一遍,听完,陆方海才说“这些我都知道。”
杜文秀眼一瞪,抬手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气道“你都知道还让我说个什么劲儿,早不吭声。”
陆方海大手包着她的手,捂在嘴边,闷声笑道“我就是想听你说话,想听你的声音。”
杜文秀一时哑口无言,陆方海嘴里的热气冲在手上,只觉得粘糊糊的。
阿洛很快便端上一碗酸汤饺子,两人也终于松了手。
“想着你大半夜的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