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文秀将他抱得更紧。
宁王是做大事的人,那你又激动什么
杜文秀不敢问出来。
她知道。
陆方海犹自说着“县尉老爷决议献城。宁王大兵勇武,便是我们闭门不出,也守不得两三日,还徒增伤亡。”
“如今百姓人心惶惶,若是打仗,只怕外面还没打过来,城里面便已乱成一锅粥。”
“既如此,不如良禽择木而栖,趁早投了,助宁王北上称帝。”
“只是”陆方海终于说到。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杜文秀既已拿定主意,便不再磨磨蹭蹭,遂笑道。
“小时候曾听过一句话,妇女能顶半边天。你自去寻你的前途去,难道我还能拖了你的后腿不成”
这般说着,心头倒是松快了不少。
“何况我与月娘的生意渐有起色,你若一味在家待着,说不得哪天我便厌了你,嫌你没本事。如此,你还不如去打拼一番事业来,你说是不是”
陆方海嘿嘿一笑“还是秀娘懂我。我也不会别的,如今既有这机会,却是不想放过。”
“嗯。”杜文秀抱着他,轻轻应道。
次日,县尉范昭当众披露了县令闻风而逃被捉回之事,百姓哗然。
县尉范昭令兵丁大开城门,宁王大军开进,井然有序,未曾扰民。
满城的百姓这才放下心来,再不曾惊惶失措,反而盈盈笑语,与那些兵丁倒茶送水。
陆方海午间带来客人,便是那师奇文与芦大威。
杜氏姐妹在厨房忙得团团转,整治了一桌好饭菜招待。
师奇文道“此次我们与小将军来处理东兴县令之事,宁王想起当日剿匪,范老爷与陆大哥出力良多,嘱咐我们必要邀请你们同行。”
陆方海微笑点头,将师奇文杯中酒斟满。
“曾听说陆兄是吴将军麾下,吴将军威名赫赫,手下自不是孬种。今日我替宁王向兄发出招贤令,不知陆兄可愿与我等同生共死,共铸大业。”
“愿为宁王殿下效犬马之劳。”陆方海早就与范昭商议过,打定了主意,自是愿的。
几人同举杯一饮而尽,笑语宴宴,宾主尽欢。
那芦大威的眼睛却像是粘在来上菜的杜文婵脸上似的,直将她瞧得面红耳赤。
杜文婵羞恼不已,不敢再去。
阿洛接过盘子端上,狠狠瞪了芦大威几眼。
师奇文瞧见,自是心下了然,酒过三巡,便岔了话说道
“听说陆兄与我们芦兄弟是一道打兵营里回来的,陆兄现在娇妻在怀,日子着实惬意啊,哈哈。”
陆方海此时喝酒上了头,不知师奇文此话何意,便接着他的话说道
“嘿嘿,我陆方海平生最是得意之事,便是娶得如此贤良的妻子归家。这男人啊,还是有了媳妇,才有家的感觉。”
说着,一边让师奇文喝酒,师奇文却伸手挡了,手指一指旁边陪坐的芦大威
“陆兄自家有了贤妻打理家事,却忘了你家兄弟还是光棍儿一条哩。”
陆方海哈哈一笑,抬脚踹向芦大威坐在凳子上的屁股,芦大威不防,竟被踹倒跌坐在地上。
“陆大哥,你这是做什么”他委屈巴巴地怒道。
“哈哈,你这臭小子,若不是回家不久便落草为寇,少不得我也要请人与你说媒才是。既是上山落了草,哪还有什么家。”
芦大威神情落寞,叹了口气,瞟了一眼厨房里忙碌的身影,不发一言。
师奇文忙拦着陆方海正伸过去要打芦大威脑袋的大手,劝说道
“哎,兄弟,这话可怎么说的。当日里大威也是随我行那机密之事,却算不得落草哩。便是现在咱们跟着宁王打天下,事成之后,少不得也能得个一官半职的,到时候可就是官身哩。”
陆方海听他说得有理,“嗯嗯”点头应着,又教训芦大威以后当了官可莫要行那欺男霸女之事
师奇文见他果然是喝酒上了头,话题都不知歪到哪里去,忙往回拽
“陆兄,陆兄,大威为人咱们都知道,哪里用得着这般操心。倒是陆兄家里亲戚有没有未定亲的小娘子,或可配成一对,待到事成,直接不就是官夫人了嘛。”
陆文海醉眼惺松,想了半日,方摇摇头道
“我家妹子早已嫁与那范承义,师大哥你是知道的啊”
看来这人果真是醉了,师奇文无奈看向芦大威,那人委屈地坐在那,低头叹气。
杜文婵这会儿只在厨房躲着,也不出来了,便是温酒,也是阿洛或是杜文秀过来。
陆方海又喝得一时,径自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师奇文没想到他酒量如此之差,喝醉了也说不成事儿,坐了一时便带着芦大威要走。
杜文秀忙出来送,师奇文将大军开拔的时间与她说了,嘱咐她务必转告,到时候他也会使令兵来传,要陆方海千万莫要误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