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屋的小刘哥儿伸手关上窗,却隔绝不了那嗡嗡的烦扰。
“儿啊,这般热的天气,如何关上了窗别再闷得中暑了。”刘母端着一碗炖鸡蛋进来,放到了小刘哥儿的书案上。
小刘哥儿久久不语,刘母知他心情不好,想要说什么,嘴唇微动,却没开口,回身打开了房门要出去。
背后传来小刘哥儿幽幽的低语“当时我说,我不介意的。”
刘母叹了一口气,回转身来,看着默然坐在案前的儿子。
“你是说了,可是又如何你没有个当县尉的爹,也还没考上秀才。娶了那般名声的女子,若是有一日终究因她失了前途,你悔是不悔”
小刘哥儿低头不语。
刘母又道“她既又结了亲,与咱家就没了关系,你可不要揪着此事不放,好好读书,若是中了秀才,比她好的女子咱们也娶的着,何必执着这一人”
“一家子都拼尽全力供着你,盼着你高中,你可不要为了这事儿误了自己的前途。”
听母亲这样说,小刘哥儿握了握放在腿上的双手。
是了,一家子供养自己,好吃好穿都是自己的,便是这碗里的鸡蛋,三岁的小侄子都吃不上,都是自己的。
而他们希冀的,若有一天愿望落空,自己又会是怎样的结果
又何苦为那女子惆怅,自己的前路如何,还未可知。
小刘哥儿嗤笑一声,微微摇头,端起了面前满溢香气的炖鸡蛋。
天儿凉快些的时候,巧儿嫁进了范家。
敲敲打打的热闹过后,陆方海夫妇不禁觉得自家有些太过安静了。
“你说,会不会是我有什么问题,所以才迟迟没有身孕”
是夜,杜文秀趴在陆方海的胸前,喃喃道。
来这也已一年多了,也没有做什么避孕措施,却一直没有怀孕,平日里有邻居笑谈起来,也有人打探。
杜文秀有些怀疑,会不会是因为自己是另外一个世界的灵魂的缘故
陆方海翻过身来抱着她,沉声说道“你别这般多思多虑,说不得就会怀上了。”
说着,便压了过去。“或者,秀娘是嫌我不够努力”
街上的树叶飘落,眼看就入了冬,杜文秀不时望着窗外飘零的黄叶,来上一句“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莫名其妙直让人摸不着头脑。
早上起来,秦丁香顶着两个黑眼圈,吓了杜文秀一跳。
“你昨夜里没睡好吗怎么眼睛乌黑一片”
秦丁香摇了摇头,涩声道“不过是做了恶梦,梦到以前的事情,吓醒了,无妨的。”
杜文秀也不再往心里去,嘱咐她今夜早些歇着,说不得明日里就好了。
“嫂子,与我拿一坛酱豆子,一坛子酸黄瓜,送到城东丁侍郎家里。”一个俏丽的婢女在门口探着头,脆声道。
“好嘞,一起一百文,再饶两根酸黄瓜大姐儿路上吃。”杜文秀笑盈盈的将两坛子酱菜装好,帮那婢女放到马车上。
“还是你家酱菜好吃,我家小夫人喜欢,每隔十日便让我来买,记得比老爷回来的日子还要清楚。”婢女嘻笑道。
杜文秀随口应和着,听这称呼,也不知是哪家的姨娘,还叫小夫人,这种大户人家的腌臜事儿,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正说话间,杜文婵了个筐子打外边儿进来,看着那婢女的身影,一边儿向杜文秀打着招呼。
“你咋来了”杜文秀奇道。
平日里杜文婵要洗一大家子的衣服,还要帮着洒扫煮饭,一刻也不得闲,今日倒能到她这里来了。
“哎。”杜文婵将手上竹筐放到地上,自搬了个凳子坐下,一脸郁闷。
“娘和嫂子又打起来了,姨娘叫我出来避一避。”
杜文秀八卦之心顿起,两眼放光。
“咋打起来了为啥打她俩经常打吗”
杜文婵哭笑不得地看着她
“她俩以前还好,这几个月爹被书塾辞了工,没了进项,一家子都吃嫂子的嫁妆,她又不愿意,自是每天一堆话说,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软,咱们那个娘是手也不短,嘴也不软,俩人三两天便要打一回。”
说着,竖起一根手指。“便是时间长了没打,定是因着嫂嫂不胜烦扰回娘家躲着了。”
杜文秀直笑得前仰后合,杜文婵更是郁闷。
“今天这回,还是因着娘想吃肉,让嫂子去买,嫂子说挣不来银钱自喝水管饱,娘便骂了起来,爹和大哥都躲了出去,紧着她们打。嫂子闹着要与大哥和离呢。”
“和离了好啊,像这等不养家被惯坏的败家子,也有女人跟他过日子,当时定是瞎了眼嫁过来的。”
杜文秀只觉心中大快,虽说上次去没见着那嫂子,看行事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但是自己原身的娘家可真是应了那句话,上梁不正下梁歪,有那样的娘,能教出这样的儿子也不奇怪。
她这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