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文秀也停了手上的活计,坐下细想了一会儿,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人格,若是要求他非得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可不成了提线木偶自己与木偶一样的人过日子,又有什么意思。
便是这事危险,可那是他愿意去做的事,自己又怎么打着为他好的旗号剥夺他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的权利。
“我知道”杜文秀斟酌着用词,慢慢说道“这是你想做的事,我不该责怪你。只是你下次做这等事之前,也要想一想我们,莫要仗着一股劲儿,不管不顾的”
陆方海本是心里纠结,一方面觉得杜文秀是担心自己,对自己好,一方面又克制不住自己,再重来一次,他认为自己还是会义无反顾的跟着县尉去剿匪。
这会儿听杜文秀语气有所松动,一脸惊喜看向杜文秀。“秀娘,你放心,我既然跟着县尉老爷上的船去,自有保全自己的本事。想当年,我在吴将军的麾下也是数得着的一把好手”
话未说完,杜文秀的眼刀便剜了过来,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忘形,重点不是这个。
陆方海嘿嘿一笑,挠着头说道“我以后一定会小心行事的,不让你和巧儿担心。”
既安抚了杜文秀,两夫妻达成一致,一大早,陆方海便去县衙找范昭。
当值的正好是那日与他共同作战的衙役伍小六,见他来了,欢喜之情溢于脸上。
“哎呀,这些日总听说县尉老爷要将你招来,却总不见你,可把我急着了。”
陆方海自与他寒喧,却有些纳闷他如何这般亲近。
他却不知,这捕班衙役虽说没有几人,却分为两派,一派亲近县令,不过是尸位素餐,只会鱼肉乡里之人;
而另一派如伍小六这种则是敬佩县尉,每日里跟着出去查案,还要担心遇到了强人起了冲突打不过。
那天看到陆方海身手不凡,知道他武艺高强,若是成了同僚,自家武力值大增,安全感蹭蹭往上涨,日日盼他来。
今天在衙门里见到人,又怎能不高兴。
勾肩搭背的带他去吏房过了手续,又去库房领了衣服兵器,这时县尉范昭才姗姗来迟。
得知陆方海现下办理好入职已是捕班的衙役,范昭心下大慰,直夸伍小六做得好。
领着陆方海去见了县令大老爷,因着自己是贪了陆方海的赏赐,铁公鸡县令也是表现的十分和善,温言勉励了一番,也就让他们下去了。
回了值房,与伍小六交好的衙役们不免上来凑趣,起哄让陆方海请吃酒,正热闹间,有人来县衙报案,说是南城有人斗殴,要出人命啦。
顾不得嬉笑,陆方海迅速换好衣服便与众人向事发之地赶去。
待到了南城,见到了斗殴的当事人,陆方海黑着脸躲在伍小六身后不愿近前。
却不想那挨打的一方看见他,忙连滚带爬上前拉了他的胳膊,哭诉自己被打的伤情。
好巧不巧,这人正是陆方海的内兄,杜文秀的哥哥杜文山。
若说都是一家人,自家亲戚被欺负,当然是要出头才是。
只是这杜文山却是吃了花酒过了夜,却拿不出银钱结账才挨了打,知晓了原委之后,陆方海只懊恼方才自己不应跟着来才是。
一班衙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陆方海上前去问了老鸨子夜渡资,却得到回答二两银子,身上的银钱还不够,上班第一天便问同事借了银钱偿了内兄的夜渡资,颇感丢人,脸上如火烧一般热辣辣的烫。
见陆方海竟愿意为自己偿还夜渡资,杜文山却有些不甚满意。
他吊儿郎当的跟在一众衙役身后,不断低声絮叨着,本来自己挨顿打就算抵掉花院里的夜渡资,何况陆方海还穿着一层官衣,更是有理由不给,说不得还要找他们赔偿自己治伤的费用。
哪里知道陆方海这般无用,竟然借钱付了账,也没有为自己讨要药费,着实靠不住。
陆方海越听脸色越黑,甩了他大步走到同僚身边,再不搭理他。
杜文山见他这般态度,更是不满,袖着手撇了撇嘴,“嘁”了一声,往地上啐了一口,回转身自朝家去了。
晚上回家,陆方海将这事儿说与杜文秀听,又落了一顿抱怨。
“你管他干什么由着他被打死了,这世上也少一个祸害。还替他垫钱,这次是二两,下次让你垫个二百两你出不出”
杜文秀倒不是心疼银钱,却是恼他这般没有原则,上次回娘家已是看得出来杜家并没有把她当自家人,为何这会子又巴巴的腆着脸贴上去。
便是花了银钱,也落不到一声好,何苦来。
陆方海上前抱住她,闷声说道“我想着他到底是你的哥哥,又认出了我,若是不管,到时候少不得来闹你,我又不是天天守在家,若是他们不管不顾的来了,你和巧儿怎么抵得住。”
杜文秀一把拨开他,从钱箱子里拿了银钱给他。
“明日里先把借人家的银钱还了,